老張在下面看著,悄悄對冰兒道:「這時候正在審呢。你怎麼出首?別惹得太爺不高興吧?」
冰兒卻不管不顧,小小雙手排開前面圍觀審案的眾人,直接到了最前面,衙門口的衙役好奇地瞧著這個小姑娘在人群中擠來擠去,也沒攔阻。冰兒朗聲道:「我知道他的同夥是誰!」
縣太爺的目光瞥了來,似乎愣了愣,問道:「堂下說話的是何人?」
冰兒上前磕頭道:「我也是被拐子拐了來的。我知道還有一家住在哪裡。」
門子慌忙上前,磕頭道:「草民是陳秀才的家奴,這女孩子是從拐子那裡逃出來的,這次救出那個小姐,也是多虧她認出來的。」
縣太爺聽說是縉紳家人,聲氣緩和了許多,點頭道:「那你可認得路?」
自然認得。
冰兒領著一幫衙役來到陳家祠堂,宣四娘聽說張三麻子出了事,正窩在家裡不敢出來,沒成想差役找上了門,一家子人等全部被拿個正著,一索子全捆了帶進縣衙。看新鮮的人越來越多,全部圍攏在縣衙里。陳氏漢子和宣四娘等到底不如張三麻子硬氣,只拶了一拶就涕泗交流,供認了曾拐過數十個孩子,訓練把式賣藝賺錢,數十個孩子中有的轉手他人,也有的半道就受盡折磨而死,文書寫好伏罪書,讓他們在上面畫了押。
縣太爺瞧瞧冰兒,只覺得她目光冷厲,不似這個年紀的孩子,問道:「你老家在哪裡?被拐了幾年了?」
冰兒道:「我老家蘇州,被拐時候不長,也不過半年多。」
原本艷麗的宣四娘此刻頭髮披散,形同鬼魅,揸著血淋淋的十指叫道:「不對!我是在京里遇著你的!你是哪門子的蘇州人?太爺,她滿口柴胡,你別被她哄了!」
冰兒特意帶了點蘇儂音道:「回太爺的話,我老家是蘇州的,我的東西還在她家,不是為了東西,我也留不到今天。」
縣太爺半信半疑,命人把從陳家祠堂抄檢來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冰兒一眼看見義父的玉簫,趕緊搶過來抱進懷裡;又揀出自己的玉佩、書、劍,看見赤金的項圈鎖片也在裡頭,特意不去看,只道:「好了。」
宣四娘正是恨毒了冰兒,大聲道:「你怎麼不拿那金圈子?莫不成你也有不敢說不敢認的東西?」冰兒略有些慌亂,抬頭瞥見縣太爺高深莫測正瞧自己,越發有些心慌,轉身要走。縣太爺道:「慢!」對旁邊的皂隸道:「把她手中的東西,還有那個金項圈一起,拿來我看。」
他拿過這幾樣東西,入手均覺得不是尋常物事:金項圈用金極重,累絲又細巧漂亮,不是尋常金店的手藝,上鑲的玉佛為瑩白如羊脂的和田美玉,雕琢精緻,玉質上乘;玉簫碧綠欲滴,尋常碧玉中也少見如此質美;玉佩雖不是上等玉質,然而上雕龍紋,民間使用就是干禁例的;唯有幾本書只是平常,裡面寫的不過一些武學心法之類的東西。
縣太爺問道:「這些都是你的麼?」
作者有話要說:
☆、求新生心嘆歧路
冰兒咬咬嘴唇,思忖了一會兒道:「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