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乾隆的秘旨里就已經說明了即將赦免冰兒的罪責,賜環回京,冰兒心中亦沒有的大的驚喜,想到慕容業捨身為自己開釋,甚至心裡苦苦的,只勉強笑了笑,「嗯」了一聲。海蘭察說:「皇上命奴才親自送公主回京。」
「慕容業呢?」冰兒突然問。
海蘭察一愣,隨即回答:「也是奴才親自押解回京。」
冰兒看著他問:「能讓我問他幾句話麼?」
「不能。」海蘭察斬釘截鐵。冰兒不由惱怒:「我還能怎麼樣他!你怎麼這麼不近人情?」
海蘭察卻不畏懼她,直視著冰兒的眼睛道:「他是欽犯,公主不適合見他。」他頓了頓,見冰兒有不服之色,直接說道:「再說,奴才也不放心公主見他。不要節外生枝了吧。」
冰兒不由大怒:「海蘭察!你太過分了!」出來送茶的胡衍璧正聽得兩人斗口,嚇得手一抖,茶杯差點掉下,茶水則潑得一地。胡衍璧慌忙拿布來擦,海蘭察無聲地出了一口氣,見冰兒放了一個響炮,接著卻啞巴了,知道她其實無話可說,心裡也有點不忍,換了笑臉道:「也有件好事。」
冰兒不予理睬,海蘭察自顧自說道:「皇上諭旨裡頭,直接說唐博倫是『苛政酷吏,喪心病狂』,還說要鎖拿回京審問,有皇上這八個字的考語,我看他就是不死,也少不了發往軍前效力。算是給我出了口氣,我三天兩頭兒的托請他照顧,哪想到這廝色膽包天,竟然置之不理,還想構陷。那日衙門裡他這麼對你,我嘴上不好說什麼,真恨得牙痒痒……對了,公主回京的車馬、人員、吃穿日用,奴才也備得差不多了,三日後是個適宜出行的吉祥日子,奴才恭送公主回京。」冰兒只是面無表情。海蘭察也沒轍,沉默了一會兒道:「既然沒什麼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哪知三日後,萬事俱備,冰兒卻讓內里傳出話來,說自己身體不適,要暫緩回京。
海蘭察氣急敗壞,去問自己的夫人翠兒,翠兒也是一臉無奈:「我瞧著她精神確實不太好,氣色倒還可以。偷偷問了胡衍璧那丫頭,只說晚上總聽見公主在被窩裡抽噎,早上枕頭都是濕的。要不要叫個郎中來瞧瞧?」
「瞧有何用?郎中還治得了心病麼?」海蘭察嘆口氣說,「她說身子不好,就是好也只能是不好。我還不明白她!能拖得一日是一日,讓慕容業多活兩天。她倒是好心,人家慕容業未必舒服!」
又拖了半個月,乾隆已發秘旨來催,海蘭察一狠心,軟哄硬逼地把冰兒騙上車,顧不得她的眼淚滾落如下雨一般,遠遠地帶著慕容業的囚車直往京里趕。
作者有話要說:
☆、縈損柔腸自難安
到京時,又過去了一個多月,立秋已過,北京這年的夏末,已經微微的有了涼意。冰兒倚著馬車的小窗,靜靜地看集市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仍覺得市聲煩躁、處處慘綠愁紅,自己一直是雙淚未乾,胡衍璧胡衍瑩雖滿心喜氣,看著冰兒這副樣子,也一點都笑不出來。
進了外城,天色已經暗了,等進了朝陽門,街上人已經稀疏了,海蘭察派人過來聽冰兒意見,是進皇城,還是找間驛館先住下。冰兒道:「自然是進皇城。」看看身旁胡氏姐妹,又道:「叫海蘭察把胡家兩個小姐先送到傅相府上,我已經給傅相寫了信,托他為這兩個女孩子脫罪。」
胡衍璧胡衍瑩熱淚盈眶,胡衍璧跪下要給冰兒磕頭,冰兒一把拉起她:「能在一起,就是緣分,我能幫你,自然要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