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氣恨恨道:「得虧沒事!要是有事,這會子有後悔藥吃麼?」正說著,門前通報「公主額駙回來了,巴勒諳達送回來的。」福晉把手巾往地上一丟,別過身去。英祥攜著冰兒進來,見父母雖是舒了一口氣,還是眉頭不展的樣子,也有些歉疚不安,上前打個前請安,又道:「兒子不孝順,叫阿瑪額娘擔心了。」
福晉眼睛一瞥兩人,頭髮毛糙糙的,衣服揉得皺巴巴的,冰兒額前的珠串還有塞在帽子裡的,兩人臉紅,卻和一般的害羞愧疚的臉紅還不完全一樣,眉眼裡水色盈盈、春意盎然,遮都遮不住!她是聰慧透頂的人,馬上就明白髮生什麼事了,心裡的怒氣被喜氣壓得只剩了三分,但還是恨他們如此大喇喇的滿不在意,半蹲身子給冰兒行了禮,道:「公主請坐。」也不待回音,眉立著對英祥說:「出必面,返必告。從小兒教你,你如今是越活越回去了麼?去帳門口跪著!不叫不許起來!」
英祥哪敢違拗母親,苦瓜著臉跪到門口,倒是薩郡王心有不忍,見跪過了半刻鐘,忙道:「外頭冷……」
「怕什麼!敢在野地里吹這許久的風,還怕門口避風的地方跪這會兒?」毫不容情。
冰兒如坐針氈,不適宜起身,又不適宜求情,半天才想了個主意,賠笑道:「額娘,今天是我的錯,下馬瞧著一處地方風光獨好,不知不覺睡著了。我們倆自午後還沒喝過水……」
薩郡王忙道:「快去取剛在井裡湃過的瓜來,還有泡的涼茶……」福晉一口氣打斷:「給公主上熱茶。——就渴死他了麼?——去叫他起來,進來說話。」
英祥垂眉搭眼地扶著膝蓋走進來,一派犯了錯誤的可憐神情,福晉終於生不起氣來,只問了句:「以後可還敢了?你自個兒也就罷了,要是公主有個好歹,看我不拿馬鞭子打爛你的皮!」也不待英祥認錯,喚小丫頭也一例上熱茶。等兩個人喝完茶,又幫著鋪設完被褥,才打發他們回去睡覺。
見兩邊都沒有人服侍了,冰兒吐吐舌頭:「你平素一定最怕額娘吧?」
英祥也吐吐舌頭,低聲說:「怕是怕。不過這樣的風流罪責,罰得也心甘情願。」又竊笑起來。
「嗯!」冰兒其詞若憾,「都只敢給你我送熱茶。額娘行事,真箇心細如髮,你不怕才不成話呢!」她突然想起件事:「了不得,你的斗篷忘記在馬背上了。」
英祥的斗篷墊在地上,兩人云雨時弄髒了,所以捲成一團就帶回來了,英祥慵慵說:「多大不了的事!明兒早上叫人去拿。」
「不行,一會兒馬倌兒就把我們的馬帶到廄里洗刷了。」
英祥只得爬起來,正準備叫人,冰兒道:「身邊人總多事,萬一展開看了怪臊人的,我自己去拿,旁邊就是小溪,幾處髒的地方偷偷在水裡投一投也就乾淨些了。」英祥勸了幾句,但拗不過她,好在二更還沒打,沒睡的人還不少,也不覺過分,只好答應了。
冰兒披件外氅,到得帳外,服侍的小丫頭正就著今兒烤羊肉的油脂和果品拌了米飯在吃宵夜,見冰兒出來,要緊丟下問安。冰兒深吸一口氣,笑道:「你倒挺會享福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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