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屑與其他人為伍。雖然憤世嫉俗,卻從未站出來制止這些悲劇的發生。
我只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不然一定會阻止這一切的!羅德尼這樣告訴自己,也如此相信著。
。
牧者把那群戰戰兢兢的「消耗品」帶進實驗室。
她靠在門框上,用冰冷的視線掃視所有人。
房間內沒有窗戶,燈火通明。
一走進去,就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冷意席捲全身,令人心底發毛。
中間擺放著一類似煉丹爐一樣的東西,能看到火焰從裂縫裡撲出來,噼里啪啦作響。然而那些火焰卻並不暖和,反而寒冷刺骨。
地板上用血繪製了一個巨大的陣法。血液早已凝固,顏色也變成了怪異的暗紅。
左邊牆壁靠著一張通體白色的桌子,一具被剖去一半血肉的屍體正躺在上面。
這裡面是死了很多人,所以才會這麼冷的嗎?蘭伯特情不自禁這樣聯想,怕得渾身發抖。
他走在隊伍中間,走得跌跌撞撞的。
相比於其他孩子,蘭伯特更年幼,是所有「消耗品」中最小的,只有十歲。因為外表瘦弱,所以看起來只有七八歲。
他是被父母賣給牧者的。
連日的航海生活和一點點迫近的死亡如此殘忍地呈現在這些孩子的眼前,叫他們不得不面對現實。
從最開始的歇斯底里到後面的麻木,「消耗品」最終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命運。他們渾渾噩噩地活著,只等著哪天船員把他們帶走,然後再也回不來。
但今天不一樣。
「消耗品」並不是一下子全被帶走的,而是分批次帶走的,每次五個。一般間隔是五天——這是蘭伯特得出來的結論,他也說不清這是否正確,因為底艙里昏天黑地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時間。
但為了以免他們餓死,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人來送吃的。但可想而知,那些船員不可能一直都記著這件事。
蘭伯特把每次送食物,看作是一天。
但今天不一樣,間隔了起碼有七天。而且一次性把所有的七個小孩都帶出了底艙。
今天的行刑人——這是他們對那些大人的稱呼,因為被帶走的小孩從來沒有回去過,其他人覺得應該是被殺了——是個青年。
難道他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嗎?蘭伯特因為害怕而渾身發抖。
他不想放棄。
青年是他最後的希望了,和其他行刑人比起來要更可能放過他。
所以蘭伯特鼓足勇氣,做好了被殺的準備,對那個行刑人說:「……哥哥,不要殺我。求求你。」
對方看起來有些動搖,但最後還是選擇了不管不顧。
但也沒殺掉他。
自己死定了。蘭伯特對之後會發生的事充滿恐懼。他會被煮進鍋里,還是被像那個屍體一樣扒掉人皮?
「牧者大人!」咚咚咚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那個看起來很可怕的女人皺了一下眉,打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蘭伯特不認識的男人,他畢恭畢敬地說了一些話。具體是什麼蘭伯特聽得一知半解,但似乎有提到「奧特科特」這個名字。
「哦?」牧者來了興趣,決定去見一面。
她回頭看向那群「消耗品」,沉吟片刻,最後下定主意,「你把他們送回去,實驗之後再做。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提到重要的事情時,牧者眯了眯眼睛,臉上閃過一分勢在必得。
。
「呼……」奧特科特深吸一口氣。
他現在在船艙內的會客廳里坐著,因為周圍太過陌生,所以覺得每根神經都繃得很緊。
那種和其他人談判的興奮感從心裡浮現。
自從被領到這裡來,他已經等了五分鐘,但牧者遲遲未露面。
等待最是熬人。
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找的藉口是想和對方一起合作離開這個地方,他們手上有大致的暗礁地圖——實際上根本沒有。
只有之前卡蘭瑟畫的大致圖形。奧特科特在基礎上加工了一下。
如果真的按照這份暗礁地圖航行,恐怕得把船底撞出七八個破洞。總而言之,完全不靠譜。
他主打一個拖字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