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苒的身子骨兒並不算健壯,尤其是那日裡與趙悲雪歡好之後,還沒有完全恢復,接連幾日的顛簸,已經掏空了梁苒的身子,正愁想要停車歇息。
梁苒說:「還是大皇兄想得周到,那便依大皇兄所言罷。」
梁溪拱手之後,便吩咐扈行隊伍停車,就地紮營。
秦王梁深騎在馬上,冷眼看著梁溪支配扈行隊伍,抽著臉哼了一聲。
旁邊的內監卑躬屈膝上前,賊眉鼠眼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唉——」
梁深奇怪的說:「平白無故嘆什麼氣?晦氣。」
「是是是,」內監趕忙告罪,卻說:「其實……其實小臣也是為了秦王殿下嘆氣。」
「為本王?」
「是啊,秦王殿下。」內監說:「秦王您貴為我大梁的四王之一,那也是為大梁立下赫赫戰功,鐵血功勞的肱骨之臣,扛鼎良將啊!可是、可是唉——您看看這一路走過來,凡事都是那個晉王吩咐,下面的虎賁軍也全都依令行事,他們哪裡問過秦王您的意思啊?儼然不把秦王您放在眼中!」
梁深的臉更加難看,那個內監挑撥離間到他的心坎兒里了。
不過梁深乃是後來才加入扈行隊伍的,來得晚,大家各自有自己個兒的職責,早就已經分工明確,梁深雖不待見梁溪,但這一點子他還是明白的。
內監繼續添油加醋的說:「這個晉王,他根本沒有扈行的經驗,若是論行軍打仗,外出扈行,那不是還得看咱們秦王殿下的麼?這一會子走,一會子停的,不是瞎搗亂麼?小臣看了都生氣,替秦王殿下你不值得啊!」
梁深沒好氣的說:「不值得又如何?」
內監似乎就在等他這句話,壓低了聲音,做賊一般小聲說:「秦王殿下不如……給晉王一點點教訓。」
梁深沒說話,目詢那內監。
內監攏著袖子,神神秘秘:「秦王殿下不防給晉王的馬匹下一點瀉藥,等明個兒啟程,晉王的馬匹腹瀉撂挑子,說不定還會在御前失儀,定然能狠狠搓一搓晉王的威風氣焰!」
梁深挑眉,喃喃自語的說:「瀉藥?」
內監使勁點頭:「只是一點點瀉藥,無傷大雅。」
梁深薄而銳利的唇角挑起來:「你這法子倒是不錯,本王看他梁溪那個假正經的模樣,早就不順眼了,只是……這荒郊野嶺的,哪裡來的瀉藥?」
內監變戲法一樣,從袖囊中拿出一個小紙包:「秦王殿下您看,小臣願意為殿下分憂。」
「瀉藥?」梁深驚訝:「你還備著這東西?」
內監諂媚:「大宗伯讓小臣跟隨秦王殿下,鞍前馬後的侍奉,小臣怎麼敢懈怠分毫呢?這不是日日夜夜的想著,如何為秦王陛下您分憂嘛!」
梁深接過小紙包,擺擺手:「你不要把這件事情透露出去,找個藉口支走馬廄的騎奴駕士,剩下的……本王親自來。」
「是是是!」內監一打疊應聲,堆疊的驢眼皮之下是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目。
扈行隊伍就地紮營,御營大帳很快搭建起來,梁苒入駐御營。
輕輕摩挲著右手大拇指之上的血紅扳指,三級任務已經發布了兩個,第二個任務簡簡單單便完成了,唯獨這第一個任務,梁苒都做到那個份兒上了,竟還是失敗了,簡直是陰溝裡翻船。
梁苒喃喃自語:「懷孕的事情……不能再耽擱。」
要知道,系統說過了,梁苒之所以兢兢業業卻無法稱霸,其實是因為沒、有、兒、子!
早一點把兒子生下來,也能早一點讓兒子派上用場,如此一來,大梁的江山才能在梁苒的手中穩固,才能在梁苒手中發揚光大下去。
梁苒的眼神愈發堅定,抿了抿殷紅的唇瓣,打起帳帘子說:「來人,準備溫湯,寡人要沐浴。」
宮人聽到梁苒的吩咐,立刻應聲說:「敬諾,君上。」
宮人前去燒水,準備沐浴的溫湯,梁苒本想放下帳帘子,轉身走回御營之中,哪知這一瞥,卻看到了秦王梁深。
梁苒的二哥梁深,只他一個人,身形挺拔肩膀寬闊,一看便是英武將才,那身形十足扎眼,絕不會認錯,更何況他還穿著秦王的官袍。
行色匆匆,卻莫名有點鬼鬼祟祟。
「二兄這是在做什麼?」梁苒微微蹙眉,抬步跟上去。
只見梁深走走停停,左顧右盼。他這個人性子耿直,有些衝動,心竅里最是藏不住事兒,但凡有什麼都會掛在臉上,便比如眼下,第一次上道兒的賊子都比他自然得多!
梁深一路來到馬廄,站在馬匹飲水的馬槽之前出神,以至於不怎麼會武藝的梁苒走到他背後,梁深還在出神,完全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