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的軍隊,再加上馮家的五百護院,只要兩軍會師,便再也不需要懼怕大宗伯的詭計了。
馮沖則是一臉為難,說:「就在前方不遠,只是……這支隊伍之後,還有人悄悄的跟著他們。」
梁苒捕捉到了不同尋常,蹙眉說:「什麼人?可探查清楚了?」
馮沖眉頭皺的更緊,此時此刻的他,完全卸去了調兒噹啷的公子哥氣質,嚴肅的說:「是當地的馬匪。」
馬匪!又是馬匪!
據馮沖所說,這附近有一夥馬匪,他們自稱是山戎的後裔,居住在深山之中,燒殺搶掠什麼都干。官府曾經派兵剿匪,但可惜的是,山勢連綿,多有山洞,那些馬匪狡猾的厲害,只要官兵一到,便躲藏在山洞之中。
整座山的山洞,少說也有一千,官兵的人數不夠多,無法地毯式搜索,馬匪便像是油滑的泥鰍,與他們打游擊戰,抓也抓不乾淨,久而久之,官府的人也疲沓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馮沖說:「這伙馬匪狠辣的厲害,他們是見錢眼開的,怕是想要偷襲晉王的軍隊,這可如何是好啊!晉王的將士雖兵強馬壯,但這附近的地勢崎嶇,還有大小沼澤,加之外面已然下了大雨,還有起霧的勢頭,我怕……怕晉王會在馬匪手上吃虧!」
梁苒的眉心緊緊皺在一起,他似乎在思考什麼。
趙悲雪這個「石頭人」終於開口了,說:「馬匪不過是圖財,他們如何敢劫掠官府?」
他這話一出,馮沖突然愣住了,似乎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馬匪雖然兇狠彪悍,但他們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為了求財。官府派兵圍剿之時,馬匪也只是躲藏,沒有與官兵硬碰硬,這說明他們不想徹底得罪了官府,若是真的惹怒了官家,往後派大兵前來,吃虧的總是他們。
但眼下有些子反常,這些馬匪竟然偷偷跟著一支擁有旗徽的軍隊,旗徽這東西可不多見,尤其晉王的旗徽是交龍旗,那是除了梁苒這個天子御駕親征之外,最高等級的旗徽,便算是普通人不識得交龍,也該知曉這支隊伍絕不是普通的軍隊。
馬匪沒有理由碰這塊硬石頭。
梁苒沉聲說:「這些馬匪,怕是遭人指使,要對大皇兄不利的……」
*
自從那日遭遇刺客襲擊,天子失蹤之後,秦王梁深便與晉王梁溪一刀兩斷,獨自帶了自己的親衛離開,而梁溪則是帶著大部隊,繼續尋找天子的蹤跡。
天色黑沉沉的,烏雲被狂風推搡著,層層疊疊的壓將下來,大雨傾盆而下,伴隨著濃濃的霧氣,將黑暗的荒郊野嶺攪得天翻地覆。
梁溪瞬間被澆了一個透心涼,衣衫濕濡,鬢髮滴水,下令說:「迅速紮營!」
「敬諾,大王!」
「迅速紮營——」
傳令官快速傳令,士兵動作迅捷,整齊有素,快速搭建營帳。
就在營帳搭建到一半之時,突聽「踏踏踏踏」之聲,那是馬蹄驟響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圍剿而來。
「殺——!!!」吶喊聲沖天而起。
晉王梁溪立刻戒備,一面吩咐迎戰,一面說:「什麼人?」
親隨保護著梁溪頻頻後退,驚恐的說:「大王,好、好像是馬匪!」
「馬匪?」梁溪一愣,似乎覺得不符合常理。
但那些襲擊而來的人,的確是馬匪。一個個衣衫並不華貴,也沒有統一規制,手上的兵器也不像是出自朝廷,反而像是自己打的一般。
「哈哈哈!今天讓老子撈了一個肥的,這油水!」
馬匪仗著是偷襲,晉王的隊伍正在紮營,完全沒有迎戰的準備,又十足熟悉地勢,借著大雨與大霧的掩護,殺了一個措手不及,完全占據了上風。
「殺!!給老子殺!人都砍了,錢全留下!」
「大王!」親隨大喊:「馬匪人多,這裡霧氣太大,先撤退罷!」
梁溪一看這勢頭不對,他也是謹慎之人:「撤退!」
大軍放棄營地,快速向後撤退,但沒退出多遠,梁溪突然喃喃的說:「不對,這些馬匪是在驅趕咱們。」
「什麼?」親隨一時沒聽懂。
大軍的確在撤退,但因為馬匪占據了一面,所以隊伍本能繞開馬匪的攻擊,朝著另外一面撤退,於是便造成了被馬匪驅趕的情況。
他們根本不是撤退,而是鑽入了馬匪精心設計的圈套。
「啊——!!」一道慘叫聲沖天而起,驚了漆黑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