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雜草中竟然設有獸鉗,便是民間最粗糙捕獵用的獸鉗,天色太黑,地勢又崎嶇,士兵們根本無法注意獸鉗,一個不慎,腿腳便被狠狠夾住。
痛呼的聲音此起彼伏,梁溪只覺得馬匹一頓,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拋去,咚一聲巨響,直接墜下馬背,栽倒在泥水之中。
「嘶……」梁溪摔得七葷八素,眼前一陣陣發黑,有人扶住梁溪,厲聲說:「晉王快走,臣來墊後。」
是虎賁中郎將蘇木。
蘇木帶著虎賁軍阻攔在前面,為晉王爭取逃跑的時機,說:「快走!一定要尋回君上!」
這是一個圈套,精心設計的圈套,梁溪覺得不可是馬匪為了劫財設下的圈套,或許背後還有其他人,更大的陰謀。
蘇木帶著那點子虎賁軍,絕對不是馬匪的對手,可若是所有人都栽在這裡,還有誰去尋找天子?
梁溪咬了咬後槽牙,忍著疼痛從泥水中爬起來,再沒有一點子猶豫,轉頭便跑。
「攔住他!!」
「一個也不能跑!」
「都給老子就地砍死!砍死!!」
梁溪奮力向前衝去,他的喉嚨充血,臉面衣襟已經被大雨澆透,卻不肯回頭,像是沒有知覺一般,一心只想逃離這個圈套。
啪!!
腳下一絆,梁溪狠狠的栽倒在地上,手腕被扭了一下,掌心搓的生疼,見了血,簡直皮開肉綻。他自小便不是習武的料子,身子不說體弱多病,卻也不如何健壯,此時他摔在地上,渾身打鬥,拼盡全力竟是無法站起來。
「哈哈哈!在那兒!」
「豎子,怎麼不跑了!」
「砍了他!」
馬匪生鏽的大刀高高舉起,迎著暗淡的月色兜頭砍下。
錚——!!
一聲金鳴,有什麼東西擊中了那把生鏽的大刀,馬匪慘叫一聲,大刀脫手而出。
梁溪呼呼的喘著粗氣,眯起被雨水迷住的眼目,穿透濃濃的霧氣去辨認對方,對方也同樣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唇角卻噙著興奮的笑意。
竟然是日前分道揚鑣的秦王梁深!
梁深手持佩劍,身後帶著他的精兵親隨,震聲說:「來啊,隨本王剿匪!」
精兵發出吶喊之聲,黑色潮水一般快速湧上,與馬匪纏鬥在一起。因為有了梁深的加入,戰局突然發生了改變,一時間馬匪又落入了下風。
梁深走過來,站定在梁溪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不堪的梁溪,面容得意的說:「晉王也有今日,你如此能個兒,想來是不需要我救的。」
梁溪牟足了力氣從地上爬起來,呼呼喘著氣說:「不要掉以輕心,這些馬匪背後想來有人指使,他們必然還有圈套。」
「哼。」梁深冷笑一聲:「看來晉王還是看我不起,也罷,今日本王便叫你瞧瞧,什麼是真本事!」
他說罷,引劍出鞘,身先士卒的沖向匪群。
「深兒!」梁溪焦急,想要拉住梁深,但梁深身法極快,根本不給梁溪反應的機會。
馬匪開始後退,眼看便要潰不成軍,卻在此時戰局再次發生了反轉,這地方竟然是沼澤,小片小片的沼澤與湖水堆疊,根本分不清楚哪裡是土地,哪裡是泥沼,加之大雨蒙住了眼目,還有地上的積水在反光,梁深的軍隊即使身經百戰,也一下子慌亂的不成模樣。
反而是馬匪,他們熟悉沼澤的地勢,快速穿梭。
梁深只覺得腳下一空,竟然踩住了泥沼,身體瞬間往下陷去,他反應迅捷,長劍插在土塊之上,但下陷的力道巨大,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深兒!」梁溪衝過來,一把拉住梁深的胳膊,他掌心裡都是血,卻顧不得這些,死死拽住,分明沒有一點子肌肉,平日裡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此時卻一股怪力,死也不鬆手,咬緊嘴唇,唇瓣的血跡瞬間被大雨化開。
「嗬!!」梁溪拼盡全力,一把將高大的梁深從泥沼中拽出來。
兩個人狠狠跌在地上,還不等他們喘氣,梁溪眼眸一聚,一掌推在梁深肩頭,鏽跡斑斑的大刀瞬間落下,一下砍在梁溪的肩膀上。
梁溪一聲痛呼,跌在地上,鮮血涔涔冒出,即使是大雨也無法沖淡這樣刺目的殷紅。
「哥!!」梁深下意識喊出聲。
馬匪已經蜂擁而至,將他們團團包圍,得意的鬨笑:「哈哈哈!今天可真是好日子,一下子抓到兩個!都給老子宰了,好回去拿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