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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悲雪的腦海炸開了,趕緊扒拉梁纓,想要把梁纓扒拉下去,殺過去將蘇木拽開。

梁苒一愣,感覺到後背熱乎乎的酒氣,有些子無奈,蘇木的酒量一向不好,這會兒怕是喝醉了。

「君上……」蘇木的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絲鼻音:「君上,是蘇木沒用……」

梁苒扒開蘇木的手,轉過身面對著蘇木,驚訝的發現他竟然哭了,眼前紅彤彤的,喉結上下滾動,似乎在克制著自己的哽咽。

梁苒很少見蘇木哭鼻子,還小的時候,蘇木在學宮中得了下等,他不敢回家告訴父親,一個人偷偷的躲起來哭鼻子。梁苒深知蘇木的秉性要強,他躲起來,就是不想讓旁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因而梁苒裝作沒有看見,默默的等他哭完了,才與他一起結伴離開學宮。

蘇木輕聲說:「我沒有用……忤逆不了父親,逃離不了蘇家,武藝勝不過趙皇子,文采比不過嬴君子,便是連一些有用的手藝也不會,我本以為……自己可以在君上的身邊,時時刻刻為君上效力……可是……可是如今這麼一看,我什麼用處也沒有……」

他說著,吧嗒一聲,眼淚終於流下來,滴在猩紅的毯子上,顫抖的說:「我很怕有一日……君上不再需要我,那蘇木便沒有了追隨君上左右的理由。」

梁苒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伸出雙手托起蘇木的面頰,輕輕的為他擦拭眼淚,溫柔的說:「蘇木,你是寡人除了血親以外,最親最親的人,寡人一直將你當家人一般看待,便算你什麼也不做,寡人也會讓你一輩子跟隨寡人。」

蘇木睜大眼睛,他紅彤彤的雙眼蓄滿淚水,感動的嘴唇發抖,緊緊凝視著梁苒,終於再也忍不住,抱住梁苒失聲痛哭起來。

趙悲雪好不容易擺脫了梁纓,剛要衝過去,嬴稚抬手攔住趙悲雪,微笑說:「趙皇子何必著急呢?」

趙悲雪狐疑的看向嬴稚。

嬴稚瞭然的說:「趙皇子難道沒聽到君上方才的話?說得再清楚也沒有了,蘇小將軍於君上,只是家人,並沒有任何旁的感情在其中,趙皇子又何必自擾?」

趙悲雪聽明白了,他其實明白,梁苒的心竅被大梁占據,被子民占據,根本容不下情情愛愛那些勞什子,所以梁苒對蘇木,只是青梅竹馬的感情,並沒有一絲情愛。

但這不妨礙趙悲雪吃味兒,該吃味兒,還是要吃味兒的。

嬴稚幽幽一笑,說:「趙皇子不防大方一些,事半功倍。」

趙悲雪多看了嬴稚兩眼,深吸氣,再深吸氣,將胸中的酸澀壓制下來,雙目還是死死盯著梁苒和蘇木,但沒有走過去,回到自己的案幾前坐下,悶悶的自斟自飲起來。

蘇木哭的很兇,這是他頭一次在梁苒面前哭得那麼凶,梁苒一直耐心的安慰著,直到蘇木累了困了,趴在案几上沉沉的睡去。

嬴稚走過來,拱手說:「君上,臣還要處理大宗伯的喪事,諸多繁雜,今日不宜久留,便先告退了。」

梁苒點點頭:「接下來的日子,便辛苦嬴卿了。」

嬴稚又說:「蘇小將軍飲醉,臣便將他一併送回去。」

梁苒說:「去罷。」

別看嬴稚是文臣,但身材高大肩膀寬闊,他伸手一拉,將蘇木輕輕鬆鬆背在背上,作禮之後便離開了紫宸殿。

春日的夜風微涼,蘇木一身酒氣,被微風吹得有些發冷,「嗯?」了一聲,說:「君上……這是哪兒啊?」

嬴政笑說:「蘇小將軍可別亂喊,你飲醉了,嬴某帶你回去。」

「哦——」蘇木渾身軟綿綿的,頭暈頭疼,實在沒力氣,老老實實的趴在嬴稚背上,喃喃的說:「是你啊,黃芥……」

嬴稚:「……」用了一次黃芥假哭,竟多了這麼一個外號諢名?

夜色深沉,酒過三巡,梁深大病初癒不能多飲,就屬他酒量最好,還未能盡興,但被大皇兄梁溪催促著離開,回去還需飲藥。

梁溪帶著梁深離開,時辰也不早了,馮沖與世子郁笙便也一道離開,這下子好了,紫宸殿只剩下樑苒、梁纓、蛋寶寶和趙悲雪四個人。

梁苒鬆了口氣,打算讓趙悲雪幫助自己,將梁纓這個醉鬼抬回去,免得這麼睡下去明日害了風寒。

「趙悲雪?趙悲雪?」梁苒喚了兩聲,趙悲雪呢?

舉目望過去,宴堂里沒有趙悲雪的人影,梁苒還以為他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今日趙悲雪格外安靜,梁苒安慰蘇木的時候,也不見趙悲雪過來搗亂,這點子讓梁苒十足意外,若是按照梁苒對趙悲雪的了解,他早就殺過來,衝著蘇木「呲牙」了,若是可以咬人,趙悲雪絕對第一個張嘴。

茲拉——茲拉——茲……拉——

什麼聲音?磨得梁苒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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