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懂無妨。」梁苒說:「現在就斬了你的腦袋,反正這個時辰,邱山王合該在驛館中好好兒的歇息,到處亂竄的, 定然是別有用心的刺客!」
「你……你敢!」邱山王大叫, 冷汗從額頭上滾下, 他的眼睛被趙悲雪的長刀所晃, 打磨光滑的刀刃,反射著火把的光芒,如此的刺目。
梁苒眯起眼睛:「你看看,寡人敢不敢……」
他說著,抬了抬下巴,纖細的天鵝頸微微打直,趙悲雪面無表情,他仿佛就是那把刀,只要梁苒歡心,叫他做什麼都行。
唰!
趙悲雪沉肩提肘,刀刃輕輕離開邱山王的肩膀,立刻便要砍下。
「等等!」邱山王大喊:「不能!你們不能殺我!!鬻氏不會放過你們的!」
趙悲雪臉色沉下,正如崔影承的猜測,果然是北趙的鬻氏,與邱山王私下勾連。
邱山王深知自己已經暴露了,乾脆破罐子破摔:「你們不能動我!不然鬻氏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他說著,焦急的看向梁苒,說:「天子,北趙亂了,這個趙悲雪乃是天掃星,他本就不該即位成為北趙的新皇!鬻氏乃是北趙最大的卿族,他們在北趙盤根錯節,若是天子能與鬻氏聯手,殺了這個趙悲雪,向鬻氏獻上趙悲雪的人頭,豈不是能修兩國之好,綿延百年,以後便再也不怕打仗了!」
梁苒挑了挑眉,說:「你讓寡人,向鬻氏獻上趙悲雪的人頭……」
邱山王一打疊稱是:「對對對!如此一來,大梁和北趙,便可修好,再也不必打仗了!之所以這些年戰爭不斷,都是那些姓趙的搞的鬼!」
梁苒哈哈笑起來,似乎再也忍不住,甚至笑得肚子疼,說:「你讓寡人,向鬻氏獻上人頭……」
邱山王發愣,不知梁苒的笑點在何處。
梁苒的笑意慢慢凝結,幽幽的說:「鬻氏算什麼東西,也能讓寡人對他們獻上人頭!」
邱山王大叫:「天子,鬻氏在北趙盤根錯節,趙悲雪如今又不在國內,為時已晚,鬻氏此時此刻必然已經占領備戰,天子您可不要看錯形式,站錯了隊,追悔莫及啊!」
梁苒挑唇說:「追悔莫及的人,是你罷?你與鬻氏勾連,親自前往寡人的梁土拖延時機,可你有沒有想過,鬻氏會不會像你拋棄崔影承一樣,將你棄之敝履?」
邱山王眼珠子僵硬的旋轉,梁苒都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
梁苒又說:「來人,將邱山王扣起來,寡人倒是要看看,鬻氏會不會卸磨殺驢!」
虎賁軍快速上前,將邱山王押解起來。
「放開我!!我是邱山的國君!我是國君——」
邱山王掙扎的喊聲愈發遙遠,很快便聽不清楚了。
噠噠噠——是馬蹄狂奔聲音。
鬻棠一騎快馬,滿身是汗,飛撲入上京城,乘著夜色一路狂奔,大喊:「主上!主上,大事不好了!!」
梁苒知曉邱山王與北趙鬻氏勾連之事,便讓趙悲雪找人回去探查消息,鬻棠乃是鬻氏之人,若是有什麼消息,他去最為靈動,鬻棠當時便動身,快馬加鞭往回趕。按理來說,這時候回來實在太快了。
鬻棠催馬狂奔,也顧不得禮數了,焦急的說:「主上!是……是信安傳來的消息!」
鬻棠剛剛離開上京城,還未往回趕,就是這麼巧,北趙的信安傳來了消息……
邱山王聯合鬻氏造反,趁著趙悲雪剛剛即位,卻不在國中,打著正天命的旗號,欲圖清楚天掃星,推翻趙悲雪,鬻氏已然有人自立為皇,占領了北趙的都城信安。
那探子必然是在剛剛事發就送出了消息,從邙山到大梁,日夜兼程不過三日便可,可是邙山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翻越的,兇險至極,因而探子根本無法走捷徑,只能快馬加鞭往上京傳消息,這一路傳來,消息自然是慢了一些。
鬻棠焦急的說:「主上,他們真的造反了,必然是看主上剛剛即位,又不在國中,仗著有那麼些資歷,便開始興風作浪!」
他又說:「懇請主上這就點兵,立刻返回信安,給那些逆賊一些顏色看看!」
趙悲雪不知怎麼,竟然在發呆。
他很少會發呆,眼神莫名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什麼,好似沒聽到鬻棠所說的話。
「趙悲雪?」梁苒輕輕的碰了碰他,趙悲雪這才回過神來,發出一個單音:「嗯?」
「主上?」鬻棠急得上火:「若是主上首肯,卑職這就去點兵,只等太陽升起,便可殺回信安!」
趙悲雪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梁苒。
梁苒說:「你放心回信安便是,邱山王已經被抓了,那些鬧事的學子也揪出來了,不會再出亂子。」
鬻棠也說:「是啊主上,咱們可以走邙山的捷徑,三日便可抵達信安,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