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皇子皇孫大多十歲開始練騎射。
像是宣瓏這般的小孩兒,往常多是隨著武師傅們,學些強身健體的拳腳路數。
最多眼饞了,被師傅抱著在馬上慢慢溜一圈兒,並不會吹風。
宣瓏聞言,卻不依了,鬧著要內侍也給自己穿上一件和哥哥一樣的衣裳。
宣珩無法,只能囑咐著宣瓏,若是覺著熱,便要脫下來。
又囑咐伺候的宮人內侍們看顧好宣瓏,才算是安撫好了屬倔驢的弟弟。
到了校場之時,大多皇子皇孫們都已經按照年紀,分做兩批,站在不同的地方。
宣珩照舊將弟弟宣瓏送到他的武師傅跟前兒,才帶著蕭明淵去馬廄裡頭牽馬,帶上慣用的弓箭。
今日是練習在馬上射五十步外的固定靶。
武師傅講了幾句要領,又示範了幾次,便讓皇孫們各自練習去了。
師傅們則是在一旁觀察,時不時上前糾正一番。
比起上午在弘文殿時,校場上面相對自由。
眾位皇子皇孫之間的派系,也體現得更加涇渭分明。
「宣珩堂兄!」一臉圓潤的燕王世子宣瑢牽著馬,緩緩朝著宣珩他們走過來。
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瞧著比宣瑢要小兩歲的孩子,眉眼間同他也有幾分相似。
宣瑢瞧見宣珩,便憨憨地眯著眼睛,笑了一下:「午時宣珩堂兄分給我們兄弟幾個的膳食很好吃,我想著該過來道聲謝的,順便帶弟弟們給堂兄問個安。」
「這是我二弟宣琅,這是宣珀,是我三弟。」
說話間,宣瑢已經極為迅速地將自己身後的兩兄弟介紹給宣珩。
而後又扯著兩個弟弟:「快叫人!」
「哦!」兩個少年懵里懵懂地乖乖對著宣珩見了禮。
又喊了一聲「大堂兄」。
瞧著雖然愣頭愣腦的,也乖巧聽話得很。
「二位堂弟免禮。」宣珩聞言連忙抬手,虛扶了一把。
他對著兩位燕王府的堂弟溫和一笑,輕言細語地緩聲開口:「幾位堂弟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拘禮。」
「對了,幾位堂弟......都沒帶伴讀進宮麼?」
他方才瞧著宣瑢他們,連牽馬都是自己牽的,也沒叫個宮人內侍,跟在身側伺候著。
宣瑢笑了笑,憨憨地開口:「原先......在王府是有伴讀的,但是都是我外祖家的兄弟們。」
「聽說我們要進宮讀書,幾個舅母都捨不得,就......就全都接回去了。」
一旁的宣琅忍不住冷哼一聲:「切,在王府的時候天天賴在我們家住著,一聽要進宮就跑,沒義氣!這樣的伴讀我們也不稀罕!」
宣瑢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輕聲道:「宮裡......是沒王府自在,但是師傅教得很好,比王府的西席先生講得好多了。」
「我們父王臨行前也交代過,叫我們兄弟三人在宮中,只好生讀書便是,不必管旁的。」
他年歲比弟弟們大些。
也知道,在宮裡頭,說話做事都要小心謹慎些才行。
此刻,只能小心翼翼地看著宣珩,鼻尖冒著汗,吞吞吐吐地替自己弟弟打圓場。
宣珩心底生出幾分酸澀之意。
伴讀好歹還有機會十日回府一趟。
這般......家中父母,都捨不得他們如此辛苦。
想必燕王叔和王妃嬸嬸他們,只有更心疼孩兒的。
「無妨,不過是咱們兄弟間的閒談罷了,不必忌諱太多。」約莫是察覺到宣瑢眼底的小心翼翼,宣珩忍不住出言溫聲安撫了一句。
一旁的蕭明淵倒是覺察出來,這小胖子心裡那點兒小心思。
不過眼見著宣珩與這幾個「好堂弟」,眼下相處得不錯。
倒也懶得戳穿燕王世子,在他家小殿下面前裝乖賣可憐的小把戲。
幾兄弟正說著話。
一旁有人打馬過來。
「大哥,你們在一起說什麼悄悄話呢?」宣玟笑著開口。
而後從馬背上翻身而下,信步走上前來。
等站到宣珩身側,他才轉頭,目光帶著幾分審視,打量著站在宣珩身側的燕王府一眾人。
宣瑢眸底閃過幾分警惕之色,臉上憨憨的神色猛地收斂起來,圓潤的小胖臉莫名生出幾分畏縮和小心。
宣瑢的圓潤樣貌很有辨識度,宣玟很快便想起來。
這是燕王府的世子和皇孫們......
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