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轉過頭看了一眼宣珩。
話鋒一轉,對著宣珩露出了幾分痛惜之色:「皇侄到底是身份金貴, 就連出宮,陛下都親自命龍禁尉護持。」
「不過本宮還是要提醒皇侄一句, 你年紀小......」
臨安公主說著, 眸色掃過宣珩身後的蕭明淵, 悠悠開口:「可別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 牽著鼻子走。」
「鄭國公府如今處在風口浪尖兒上頭, 但是到底是你母親娘家的人。」
「今日他們衝撞本宮事小, 可這常軒,眼下可是違抗了陛下的聖旨。」
「如此大罪, 若是叫陛下知曉了, 留不留得住他的命,可不一定。」
臨安公主一笑, 仿佛極為宣珩和常軒顧慮似的。
「皇侄身為皇長孫, 自該有自己的決斷才是, 可莫要被旁人的言語蠱惑。」
任憑是什麼樣的主子, 應當都不喜歡越俎代庖的臣下。
更何況, 人總歸是有遠近親疏之分的。
臨安公主一面開口「苦口婆心」地勸慰,一面暗暗審視著自己眼前這位好皇侄的神色。
她方才那一番話,就是為了蕭明淵準備的。
此人一看便是心思深沉之輩。
臨安公主方才便已經有所領教了。
指不定,她這好侄兒方才說出來的那一番話, 就是這人教的!
若是將此人留在宣珩身側,怕是會生出許多禍端來。
好在臨安公主眼下還有一個現成的把柄!
說到底,常軒才是她那好侄兒正正經經的「自己人」。
那定遠侯才跟在宣珩身邊兒多久。
再如何重視,難不成還能哄得皇長孫對他事事依從?!
臨安公主冷笑一聲。
即便是要她寬宏大量。
那她也要旁人求著她寬宏饒恕。
用三言兩語便將她架在火堆上烤,想叫她吃悶虧!
真當她臨安公主是什麼好性兒的人麼?!
蕭明淵聞言眉眼已經沉了下來。
鳳眸落在臨安公主身上,眼底滿是寒氣四溢。
當著他的面兒,便敢在自家小皇孫耳邊,這般明目張胆地挑撥離間......
這是當他是死的不成?!
「姑母的教誨,侄兒受教了。不過......」
宣珩抬眸看了一眼身側的蕭明淵。
暗地裡動了動被蕭明淵一直牽著的手心。
像是安撫一般,輕輕捏了捏。
他才轉頭看向臨安公主。
神色難得有些沉肅冷淡:「定遠侯的話,便是我想同姑母說的話。」
「侄兒先前便說過了,無論今日姑母是否願意進宮,侄兒都會前去皇祖父面前,代鄭國公和常軒請罪。」
宣珩說著,又轉過身去。
朝著常軒所在的方向,微微垂眸問道:「常軒,本殿雖然與你有血脈親緣。」
「然而國法不可縱情,本殿也絕不會因為你的身份,便在陛下面前肆意包庇。」
「今日你的過失,本殿會如實向陛下稟明,一切罪責,自有陛下聖裁,你應當一力承擔。」
他眸色平淡,看著常軒,沉聲問道:「你可明白?」
既然有過,自然應當責罰。
況且今日常軒違逆的是皇祖父的禁令。
即便是臨安公主不做追究,也應當主動向陛下請罪才是。
不過宣珩倒也清楚。
鄭國公府上下戰功卓著。
即便是沒有他這個皇長孫。
皇祖父也不會對常軒處罰過重。
既如此,那更應當老實認罪才是。
常軒抬起頭,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眉眼也是一如既往地陰沉,渾身又帶著幾分凶煞之氣。
一言不發地跪在那處。
仿佛渾身上下都長著尖刺一般。
到處都是反骨!
他性子桀驁不馴,向來是不喜歡聽這些冠冕堂皇的說教。
但是眼下抬頭看著眼前的皇長孫小表弟。
自然,還有一旁眼含警告的蕭明淵。
常軒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有些不甘不願地避開蕭明淵的視線。
隨後對宣珩沉聲開口:「臣明白,但憑殿下做主。」
一人做事一人當。
他常軒不是那等恩將仇報的人。
再如何,也不會連累皇長孫殿下。
就算是有罰,他一個人也擔得起。
不過......
常軒看著蕭明淵。
心下還是有些不痛快。
他給皇長孫撐腰就撐腰,對著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作甚。
他常軒再如何混帳,也沒有坑自己人的時候,更沒怕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