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另有心思的……
那自然是不服氣被宣珩一個毛頭小子壓著!
背地裡自然要琢磨著,給皇太孫和他手底下的人使使絆子,叫人四處碰壁磕得頭破血流。
才好讓陛下看看清楚,到底選出來的皇太孫有幾分能耐?
這一年來,宣珩在朝中觀政之時,便時常有人拿他作筏子使絆子。
好在小殿下心細,一開始只記得多聽少言,虛心向學,跟著陛下和太傅們私下小心求教。
夜裡回來,還要同蕭明淵細緻談論幾句。
後來漸漸適應下來,每每聆聽政務,也能見解獨到言之有物。
陛下也是見孫兒長進得快,才敢放手叫宣珩承接底下的政事練手。
不過巡鹽收稅一事到底不比平常。
對皇太孫殿下而言。
頭一回辦差,自然希望能盡善盡美。
宣珩:「這回南邊的鹽稅稅銀,底下人已經先一步將帳本呈上來了。」
宣珩同蕭明淵一道坐在軟榻上頭,也無事可做。
索性聽他這麼一問,皇太孫殿下便將這件事的難處,拿出來細細說了一遍。
「巡鹽使那邊兒,提前奏報預估送上來的稅銀帳本我看過了,是依著例收上來的,只是比往年要少上半成。」
「地方上的人也遞了摺子上來,說今年南方多澇災,收上來的鹽受了災折損了一成半的鹽例,派發下去的鹽引便比往年少了些……」
「只是我任命跟著朝廷去巡鹽的林大人卻遞了密報過來,說鹽引並沒少,還有些稅銀沒籌算收上來。」
巡鹽要務,領頭的巡鹽使,自然是皇帝直接任命官員。
不過此事陛下又交給皇太孫總攬,東宮自然也要派人前去監管。
到時候辦完了差事,也是要先給皇太孫述職過目。
一應結果由太孫在御前奏報。
眼下皇帝那邊兒的人,同東宮太孫這邊兒的人說的話對不上。
那定然是什麼地方出了分歧。
蕭明淵抬起鳳眸:「我記著殿下這回派去的,應當是林清風林大人吧?」
宣珩點了點頭:「林大人剛直,一路上奏報詳盡及時,很是盡心。」
他的話,宣珩自然是相信的。
林清風言明鹽引並無損耗,一如往年一般。
可是這鹽稅卻收不上往年足數的份例......
說不定,是覺察出來什麼貓膩了。
蕭明淵鳳眸微抬,輕聲道:「那他怕是覺察出來什麼底細來了,才會如此傳話。」
宣珩輕輕頷首:「林大人眼明心亮、心思細膩,我當時便是叫他多去替我瞧上一瞧,但......」
皇太孫殿下聲色略微沉了沉。
又帶了幾分憂心之色:「他也是個清廉剛直,嫉貪如仇的性子......」
「地方上到底不比京城安穩,鹽稅上頭的事水也深。」
「我是怕林大人有些過剛易折,做出什麼要命的事情來,難保自身安危便危險了。」
宣珩這一年間,跟隨皇祖父在朝堂之上參政。
漸漸也見識了許多上頭的事。
知道為何往日父王在世之時,總要以仁德御下,時常冒著觸怒天威的風險,勸諫皇祖父。
若是在這南下巡鹽一案上,的確有人作梗。
按照皇帝的性子,定然是要以殺止貪、以儆效尤。
但是若真到了這個地步。
殺幾個甚至幾十上百個官員事小。
只怕引得朝野動盪、人人自危,甚至牽出些別有用心之人,接機煽風點火激起民間反逆之心便不好了。
蕭明淵知曉宣珩的心思,自然也理解他的顧慮。
亂世當用重典。
陛下年輕時候國朝新立,江山未穩,自當重刑重典威懾四方。
但是如今已經開朝十餘載。
百姓安居樂業,時局安穩,正是該與民修養生息之際。
萬事自然不能太過激進。
況且鹽稅一事複雜,真要梳理整頓,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單單憑藉一個不到三品巡鹽副使職位的林清風。
就算是將天捅破了,也鬧不出多大的動靜兒來。
「林清風此人雖然剛直,但也不傻。」蕭明淵沉聲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