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應了一聲,恭送蕭明淵進了書房。
而後轉頭吩咐起內侍遵照侯爺的吩咐,將午膳一一擺好。
宣珩在書房裡頭,同幕僚商議了半日。
為著今歲收上來的鹽稅正發愁,並不曾注意時辰。
等外間有人稟報,說定遠侯前來問安。
宣珩這才醒過神兒,從案牘中抬起頭來。
立刻便起身,叫人將蕭明淵請了進來。
轉眼看著滿屋子的幕僚,又擺擺手將人揮退了。
等人走後,皇太孫殿下才放下素日裡的端莊威儀。
快步上前,走到蕭明淵身邊兒。
眉眼溫和地輕聲開口:「怎麼今日竟回得這麼早?京師三營的事可都忙完了?」
蕭明淵原本心下還有幾分氣,如今看著小殿下親昵地湊上前來,溫聲關切。
一下子什麼脾氣都沒了!
「自然是要回來的,不然殿下都要入道觀修仙了!」蕭明淵含笑低聲戲謔了一句。
見皇太孫殿下還有些發愣,似乎沒聽明白似的。
蕭明淵輕嘆一聲:「午膳吃了麼?」
宣珩反應過來,抿了抿唇笑了一下有些心虛地看著蕭明淵:「方才同人算鹽稅的事情,我忙忘了......」
他想了想,抬起頭,湊上前去,輕輕在蕭明淵嘴角告饒一般的吻了吻。
忍著羞赧低聲懇求:「蕭哥哥別生氣好不好,我其實......也沒感覺很餓的。」
他知道蕭明淵,平日裡最是注意他的飲食起居。
上回少衣裳穿得薄了些,在外頭咳嗽了兩聲讓蕭明淵聽見了。
承華殿上下的宮人內侍都被發作了一通。
宣珩極少看著蕭明淵發火。
連著他求情,也被不輕不重地訓了兩句。
自然訓他的時候,定遠侯自然不會沉聲怒氣的,但是也......也叫小皇孫殿下有些難以招架。
知道蕭明淵是氣自己不好好保養身子,才著急上火。
宣珩暗地裡聽訓受了罰,心下害羞又熨帖,自己暗暗記著那次,在這上頭不敢再犯了。
今日也是一時忘了時辰。
蕭明淵上前攬住宣珩的腰,回吻了一下小皇孫殿下的唇。
「我不在了,殿下便這般虧著自己,這叫人怎麼放得下心?」
他一面撫慰著宣珩的後背,垂首語調溫柔地低聲輕斥:「這回先替殿下記著,若是下回再犯......」
蕭明淵說著,張嘴抵著小殿下的唇,懲罰般的輕咬了一下,餘下的話,盡數消失在唇齒之間。
「嗯嗚——」
直到罰得宣珩氣喘吁吁實在受不住了。
蕭明淵才含笑放過了,抱著小皇孫在懷裡,吻著宣珩的眉眼揉了揉泛紅的眼尾,垂眸細心安撫著。
待到皇太孫殿下緩過氣來。
蕭明淵才替他擦了擦臉上的細汗,打理整齊了衣飾,牽著人走到前殿去用膳。
秋日裡頭容易燥。
蕭明淵怕宣珩沒什麼胃口。
專程讓人送了些膏腴肥美的螃蟹進膳房。
宣珩瞧著膳桌上的螃蟹,心下有些驚奇。
「不是說今秋進貢上來的螃蟹,都已經分完了麼?怎麼都過了時候了還有?」
宣珩極愛吃這些味道鮮甜的河魚海鮮。
只是養這些東西費財費力。
民間是少有人耗費許多人力物力,來折騰這些玩意兒的。
宮中內務府倒也在各個地方,設置了採辦的小官兒。
但是到底眼下的螃蟹都是精貴物兒,從南邊兒運到京城來,又要耗費許多的人力物力。
若只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慾,倒有些太勞民傷財了!
故而皇太孫殿下雖然心下喜歡,但卻從顯露於人前。
只隨著陛下的賞賜,跟著眾人一道嘗嘗鮮變罷了。
今歲的螃蟹進貢上來的數目少。
宣珩八月倒是吃了幾回新鮮的。
不過等時節一過,後頭的東西也不大夠分。
索性宣珩也不是非要有那麼一口,才吃得下飯。
沒有,自然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