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上頭蕭明淵一向都很小心。
「我方才還說,這回出來得有些匆忙呢,深秋山上比京城裡頭更添了幾分寒氣......」蕭明淵輕嘆一聲,手上撫了撫宣珩的腰身。
「正巧前些日子我給外祖母預備了一張銀狐皮子,方才才讓人帶去了,你這處我也提前替你留了一張。」
蕭明淵垂眸,柔聲哄道:「待會拿下裁好了,去做兩套手捂和圍領坎肩兒,日後出去便預備著知道麼?」
宣珩撐起身子:「哪有那般糟蹋東西的?我聽說銀狐皮子難得的很,多少人得了去都藏到庫里捨不得用......」
小皇孫殿下抿了抿唇,低聲勸道:「我日日都在屋裡,寢居書房到處都擺了熏籠的,這莊子上到處都是溫泉,也不冷的。」
「你拿去用那皮子做件大毛斗篷或者氅衣也好,哪裡就要裁剪了給我做那些小玩意兒?!」
蕭明淵忍不住有些失笑:「什麼難得的東西,還藏到庫里捨不得?!」
「好好的皮子本就是拿來做這些的,物盡其用了才好,那些得了東西捨不得用,當寶貝似的供著才叫暴殄天物呢!」
「再說了。」蕭明淵笑了笑,「我氅衣那些都夠,只覺得你現下缺這些東西才使人去預備著。」
「日後若是輪到做氅衣的時候,再去尋旁的便好了,哪裡還需要這般儉省了?!」
在這些事情上,蕭明淵一直都獨斷專行、霸道得很。
畢竟自己就這麼一個小皇孫殿下要精心養著。
衣食住行上頭就算是再如何精細,也花費不了多少銀子和好東西。
況且他又不是拿的旁人手上的東西,供養自家小殿下,更沒多花旁人半兩銀子。
蕭明淵抱著自家小殿下,低聲調笑了一句:「反正東西是我得來的。」
「用到我內人身上......旁人再怎麼眼紅,也不好說出什麼不是的地方,你安心用著便是,知道麼?」
宣珩臉上大窘,被幾句話臊得耳根子都紅透了。
但到底知道,這是蕭明淵心裡惦記著自己,又心疼他,才這般知冷知熱地處處替他思慮周全。
他心下雖然被話臊得有些難為情。
但內心深處其實也是喜歡蕭明淵這樣,對他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的關懷寵溺。
於是小皇孫殿下瞧了一眼蕭明淵,便也紅著臉,乖乖地輕聲應下了。
不過方才聽蕭明淵提到了長寧長公主。
宣珩倒是想起來。
忍不住出言問了句:「我們出來也有三日了,圍場和行宮那邊兒見不著人,怕是也有人該起心思打聽了。」
這回出來有些匆忙。
蕭明淵怕是連同長寧長公主和蕭國公說一聲的功夫都沒有。
眼下拿了那銀狐皮子去長公主面前賠罪,怕是她老人家也知道他們不在圍場的消息了。
宣珩的心思玲瓏剔透。
自然知道這回蕭明淵突然將他帶出來,不是簡簡單單想要避齊王和趙王的禍事和麻煩。
更不可能是為了這幾日的遊山玩水。
齊王和趙王既然前兩日已經被拿下,雖然陛下還在行宮,暫且還不好定罪問責。
但是過了兩日了,行宮是什麼局勢,大抵也該明朗了。
偏偏眼下蕭明淵也沒說要回去的意思。
除非是還有旁的事情,不好先讓他知道。
蕭明淵看著宣珩烏黑清澈的雙眸,心下瞭然。
果然,他的小皇孫殿下心思毓秀靈敏,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他太久。
「殿下覺得誰人會在這個時候急著尋你?」蕭明淵輕聲問道。
宣珩抿了抿唇,思忖了半晌:「是......宣玟做了什麼事麼?」
那一群叔叔對他這個當皇太孫有過什麼心思,宣珩心知肚明。
蕭明淵平日替他人前人後早就擋下過無數明槍暗箭,也從來都沒有瞞著自家小皇孫殿下。
宣珩知道,這回蕭明淵對齊王和趙王動手,也不過是幫著他反擊自保。
這本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宣珩默許不過問,實則也是無聲肯定和支持的意思。
但是另外一個人......
蕭明淵笑了笑,低頭看著自家小殿下:「殿下怎麼猜到是他?」
宣珩垂眸:「先前你說那『布防圖』是齊王和趙王偷來的......我就......有些猜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