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妃什麼時候走的?」長寧長公主淡聲開口詢問。
青鸞垂首, 細細地替長寧長公主梳理著柔順的青絲, 一面輕聲應答:「回長公主殿下的話, 那位戌時一刻進了二皇孫殿下的內室, 約莫待了一炷香的時辰。」
長寧長公主呵呵一笑, 淡聲道:「本宮以往的確沒發現宮裡頭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連龍禁尉都能收買,真是輕看了她了!」
若非看在盧妃乃是東宮的人, 又頂著先太子的遺孀的名頭。
再加上......如今二皇孫宣玟的事情, 又同前朝爭儲扯上些關係。
長寧長公主自然不會如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平日只替皇帝幫著打理後宮。
前朝的事情,實在是不好插手。
偏偏眼下這湯泉行宮暗流洶湧......饒是長寧長公主這般錦繡玲瓏之人, 也覺得頭疼棘手。
皇帝如今正因為齊王、趙王, 還有這位二皇孫殿下的事情氣惱多疑。
有些事情, 倘若她去挑明了, 恐怕只會招人嫌。
可是若是放任不管, 又有失責之隱患。
況且,這裡頭還同皇太孫和淵兒有幾分牽連......她自然不得不留意幾分。
長寧長公主靜靜地聽著青鸞,將方才盧妃和宣玟母子二人私下說的那些話,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
只是聽到「引獸香」之時, 不由的眉頭一皺。
「竟然還有此番曲折......也難怪淵兒會對那位二皇孫如此看不過眼。」
齊王同趙王一向在朝中不大安分,一直覬覦儲君之位,長寧長公主自然是有所耳聞。
故而此二人自食其果,不過早晚,並不叫人驚異。
可是二皇孫宣玟......先前長寧長公主聽說的時候,的確有幾分驚訝。
如今看來,原來是早就有此謀算了。
眼下那位二皇孫自作自受落入旁人局中,後又淪落至此......自然也只能算是罪有應得。
長寧長公主在宮中輩分頗高,德性莊重,平日裡又從不摻和朝政上的事,是以皇帝都分外盡忠這個親姐姐。
她平日裡對待底下的那些侄子侄孫們都是一般無二。
但是到底愛屋及烏。
宣珩那個孩子,到底是自己親外孫蕭明淵輔佐的孩子。
如今又貴為一朝儲君,也是皇帝倚重培養的後輩。
再加上身世上又極惹人憐惜,人品貴重賢德,她自然多喜歡偏重幾分。
如今偏聽到身為二皇孫的宣玟,還有盧妃這母子二人,非但不曾老實恭順地輔佐長子嫡兄。
反倒是那等兩面三刀、佛口蛇心之輩,心中自然也生出幾分不喜。
尤其是那盧氏......實在是個出人意料的角色!
長寧長公主輕嘆一聲:「那位東宮裡頭的繼太子妃......也是一番好謀算。」
竟然早早地就在替她親兒子謀劃著名,除掉當時尚且年幼的皇長孫。
若不是當初太子薨逝得早。
依著盧妃這般手段,怕是能替她的好兒子鋪上去一條好路出來!
「呵呵!數年前就已經看的如此長遠了,下手也乾脆,倒是有幾分魄力。只可惜了......
如今皇長孫已經長成,在朝中自有一番勢力。
豈是那些後宅夫人慣用的陰謀手段,能夠動搖算計的?!
一旁的青鸞一笑,她跟在長寧長公主身側十數年。
此刻聞言,忍不住斗膽開口勸了兩句:「盧妃娘娘出身世族,當初嫁與先太子,怕就是等著機會呢!」
「只是到底老天有眼,太孫殿下眼下還安然無恙,盧妃和二皇孫殿下,日後也自有他們的好去處......」
「殿下日夜操勞宮務,已經十分辛苦了,何必為此事煩憂?!」
長寧長公主輕嘆一聲:「本宮自然是不想煩心這些事,不過......到底都是孽債。」
「既然淵兒求到本宮這處,本宮自然是要替他留意幾分。」
想到自家孫兒眼巴巴地使人送過來的銀狐皮子,還說什麼親自過來認錯告罪......
無論是蕭明淵,還是宣珩眼下還未滿二十,都是年歲不大的孩子。
不到及冠之年就要在朝堂之上行走,還要防備周圍人的明槍暗箭......
長寧長公主知道,這兩個孩子平日裡過得不容易,心下到底也心疼,哪裡又捨得不管!
況且她如今幫著皇帝安排打理行宮上下的一切庶務,齊王、趙王和二皇孫都在行宮之中,她留意幾分也不為過。
不過到這裡也便差不多了。
眼下皇帝怒氣和疑心暫且未曾盡消。
她不好多摻和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