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太孫殿下息怒——」
其餘的朝臣眼見一向仁善寬和的皇太孫殿下,竟隱隱動了真怒, 也是心頭突突一跳, 紛紛跪在殿上苦勸。
一時之間,竟然無人敢再敢進言。
這時,一旁的秦王才冷笑一聲:「罷了!太孫也不必動怒。」
他看了看底下的這些朝官, 意有所指地開口:「你方才不也說了麼,不過是區區幾萬的蠻夷賊匪, 本王看著怕是連個屁都算不上!」
「如今能僥倖打進來, 怕也是有些狼心狗肺、吃裡扒外的東西, 引他們送上門兒來尋死罷了!」
「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只要往朝廷底下的兵馬裡頭, 隨意調撥個幾萬, 派到南下一口氣兒收拾乾淨了便是。」
坐在秦王邊兒上的晉王也眯了眯眼。
笑著開口接話:「實在不行,太孫你給我和你二叔一人派一萬兵, 本王同老二南下松松筋骨也行!」
他和老二這些年在京城裡頭, 成日山珍海味、酒池肉林的泡著,連腰膀子都大了兩圈兒了。
不過上馬衝鋒、提刀殺敵這樣的力氣還是有的!
此言一出, 底下不少人臉色微變。
秦王與晉王身上戰功赫赫, 領兵打仗才能不輸於猛將......而且還是位居親王之首, 更得先太子和如今的太孫信重。
一旁的楚王神色沉了沉。
他倒是忘了, 還有宣煬和宣燼這兩個攪屎棍!
他原本還想著借朝臣之口, 挑撥拖延幾日,讓上頭的太孫頭疼頭疼。
再等東宮那位焦頭爛額之際,藉機造勢。
一來借著南地倭患一事,拖延一下出京就藩的時辰。
畢竟眼下皇帝病重, 倘若他們這些藩王能夠留在京中,到時候機會要比遠在千里之外的封地要多得多。
二來,倘若宣珩這個黃口小兒不聽朝臣勸阻,非要出兵,逼他就藩。
那便更方便了!
楚地是他的地盤兒,楚王雖然一直在京城之中,但是早就在封地上安插了無數的後手。
朝廷的兵馬若是敢隨同他一道進了他的老窩,那無異於是前去送死!
他甚至都無需親自出馬,只需要派人拖延著戰事,等大軍連連失利,天長日久地一年半載耗損下來,朝野上下必定會因此事怨聲載道、物議如沸。
宣珩這個皇太孫的寶座,怕是也會坐得如同針氈!
到時候再叫人上上下下吹吹風,想法子再讓咱們這位好太孫不經意地犯些錯處。
若是陛下還不糊塗,再怎麼也該好好考慮考慮。
就算是老爺子等不到那個時候,宣珩僥倖上位登基了也無妨!
他楚王把握著自己的封地,同老八和老十七,借著外敵之手,暗中吃掉南邊兒那麼大一塊兒地方。
到時候自己圈地為王,自理軍政,靜待時機。
不照樣算是同他的好侄兒一般「共治江山」麼?!
楚王這一手棋路,打的就是進退得宜主意,還能叫那位太孫殿下吃足教訓,結結實實地栽一個跟頭。
他早就下定了決心,同燕王也已經通夠了氣兒!
等京城揮師南下,京城守備緊急,北地燕王那處,同樣會配合自己演一齣戲來給朝廷看。
到時候南下有倭患,北邊兒又有韃子叩邊,南北兩處戰事並行,國庫和大軍左右支絀,根本不可能耗得了太久!
而且……京師大營的兵馬一調防,京城守備必定空虛。
到時候他帶著底下那些私兵,隨意尋個由頭來進京勤王……
眼前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太孫,難不成還能求躺在臥榻之上,已經老眼昏花起不得身的老爺子來做主麼?!
不過再怎麼樣,眼下也得先把秦王和晉王這兩條瘋狗先踢出局!
楚王笑了笑,抬眼含笑勸道:「三王兄這話說的……南下帶兵打仗的事情,哪裡能勞動你們去啊!」
「陛下先前可是下了旨意,叫咱們兄弟幾個過完年就歸封就藩。」
「倘若兩位王兄都要帶頭不遵父皇聖旨,底下的這些弟弟們……怕是心裡也會不大痛快,你們這不是讓咱們太孫殿下為難麼?!」
秦王和晉王二人打起仗來實在是不要命,更何況殺起來也麻煩!
倘若真要與他們魚死網破,楚王心下還是有幾分顧忌。
此言一出,一旁也有文臣跟著附和,皆是言道秦王與晉王殿下二人封地皆在北地和西疆。
倘若放任兩王帶兵出京,一來違背陛下旨意和藩王就藩的祖制。
二來恐怕也會叫諸位藩王心存不滿。
況且藩王領重兵在手,於江山社稷安穩而言,也是隱禍。
宣珩淡淡垂眸,詰問道:「哦?那依照諸位愛卿所言,那應當如何派人領兵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