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通身錦繡嫁衣,踩著薄薄的積雨而來。
掛著顆顆圓潤東珠的大紅蓋頭,將她的鳳冠與面容遮了下去。
旁人看不見,陸慎如也看不見。
只是看著略顯纖細而高挑的身形,與他出自同一錦緞衣料,同是侯府針線上的嬤嬤親手刺繡,墜了他特特讓人採買的珍珠的嫁衣,收束合宜地落在她身上。
她就這麼穿著他給的嫁衣,走到了他面前。
是她再不是別人。
男人眸色輕輕顫了顫。
宮裡的姑姑將新娘手裡的繡球紅繩交給杜濟滄,又由著杜濟滄親手遞了過來。
「小妹今後,就麻煩侯爺照看了。」
「陸某記在心上。」
男人穩穩地接過那掛了繡球的紅繩,緊握在了手心裡。
隔著一隻大紅繡球,另一邊就是他的新娘。
男人眸光就定在她的蓋頭上。
不知是不是時間久了些,一眾結親的人中,不知哪個膽大的道了一句。
「侯爺看這麼久,莫不是擔心弄錯了新娘?」
這話一出,廳里氣氛微妙起來。
一眾送嫁的貴胄子弟都往杜家人臉上看。
杜濟滄還是穩得住,但杜致祁本就尷尬得不行,眼下被這麼明里暗裡地一點到,只覺臉上都熱辣了。
難不成還要掀了新娘蓋頭給眾人看?
那自是不可能的。
陸慎如也不會允許。
但他卻察覺紅繩另一邊鬆了松。
他不禁暗暗心下一定。
若被提及此事,紅繩處被抓緊起來,那他是要奇怪了。
但此刻卻被人鬆了鬆手,他靜靜看著她,自己握著紅繩的手則緊了一緊。
紅繩輕微扯動起來,她隱有察覺,不由地轉頭往他這處看來,但隔著蓋頭,她什麼都看不見,又立時轉回了頭去,手下不再動亦不再理睬。
陸慎如卻敏銳地,將這略顯冷淡的動作都看到了眼裡。
這是她無疑了。
男人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就算隔著蓋頭,他也不會娶錯新娘。
他手下握緊了紅繩,方才那個膽大妄為的又開了口。
「呀,看來侯爺認準了人了。」
眾人都悶笑,陸慎如轉頭瞧見是靖安侯家的小子。靖安侯府周家與永定侯府陸氏雖是一個戰壕里的盟友,卻自兩家老侯爺起就吵吵鬧鬧、互不對付,也就只有周家的小子敢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慎如懶得搭理他,只瞥了一眼,他倒也見好就收,往人堆里躲去。
外面已催促著拜別家親,出府上轎。
杜泠靜父母都已過世,堂里擺了派人,杜致祁和杜濟滄依次坐在下首,杜泠靜向牌位上的父母叩首再叩首。
然後杜濟滄親自將她背了起來,一路往門前去,一步跨出了澄清坊杜府的大門。
……
聖旨賜婚,侯爺娶妻。
接了新娘的車轎隊伍不再往北面繞著皇城走,回程的路,東西長安街兩門大開,就自承天門前過,從城東直至城西。
雨幕絲毫不能阻攔侯府迎親的喜慶之氣,繽紛的落雨聲與吹吹打打的鼓樂交響著,將寂寂深秋都鼓動成了喧鬧春日。
男人身披紅綢坐在高頭大馬之上,杜泠靜蓋著蓋頭就在他身側的喜轎之中。
這條明顯減省而通達的道路,她卻覺得莫名走了很久很久,似是走了半輩子這麼久。
時辰在她意識中混沌不清了,直到喜轎緩緩停了下來,她已進到了積慶坊那座高深闊大的永定侯府。
不獨杜泠靜堂上父母位空著,侯府也是一樣。
立在父母的牌位前,她感覺到紅線另一頭有些沉默,男人似乎頓了頓,低聲喚了他的雙親,「惟石今日成親了。」
陸慎如,陸惟石。
拜過天地、高堂,堂中人唱著夫妻對拜的時候,杜泠靜不知怎麼起身時晃了一下。
她略一晃動,男人伸手立時扶住了她。
「娘子小心。」
堂中有隱隱的笑聲,有人道了一句,「侯爺著什麼急?這就要入洞房了!」
大紅蓋頭下,杜泠靜抿了唇,她立時收回了手去。
男人的手在半空懸了懸。=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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