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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泠靜則抬腳進到了房內,她撩帘子走進去的時候,見床上的人已經將衣裳穿好,從床邊走了過來。

「大夫說你該靜養。」

房中只有她與他二人,杜泠靜開口說過去,他卻沒回應,只是將一身空綠色袖口繡竹葉的長袍穿在了身上,身形微彎著,將另一身沾了血的竹青長袍收拾起來。

三郎生前最慣常穿的兩個顏色,便是竹青和空綠。杜泠靜目光落在這兩件衣裳上,不禁定了一定。

她看到受了傷的人將帶血的衣裳瘦了,又從包袱里拿出一根系在腰間的銀色絛子來。

不似那行走於朝堂之上的權臣公卿,一條錦帶將腰身窄窄收束合宜,而是只用這根長長的絛子,鬆鬆地在腰間系上一隻結,留出半截絛帶懸在一邊。

三郎曾說,他大多時候都在家中書房,或者她的勉樓里,並不見客,不必束得過於正式。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說他因常年病著,身形偏瘦,再用錦帶束緊了腰,人更顯得猶如枯枝。

她不喜歡他這種說法,不許他再說,卻也照著他的意思,給他打了七八跟絛子。

這一銀絲雲紋的,也是出自她的手。

她已經有多少年,沒見過這根絛子,系在三郎腰間了?

此刻那根絛子松垮系在眼前的人身上,杜泠靜不由地鼻中一酸,看見眼前人穿著空綠色長袍,繫著銀色長絛,分明虛弱地腰直不起來,卻還是走到茶桌邊,提了壺茶給她倒了一杯。

「我不渴……」她開口。

他卻似沒聽見一樣,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從旁拿了一碟茶點,不急不慢地用小茶爐溫了溫。

一舉一動,都好似多年前,她隔兩日見三郎沒來勉樓,便猜他必然身子又不濟了。如若不然,但凡他有點精力,冒著風雨也會前來。她不來,他就會過去。

天冷的時候,他便不想讓她去找他,見她還是執意到了,便會嘆氣,不要惠叔幫忙,也不要她來動手,給她泡來一杯熱茶,再把涼了的茶點溫起來,輕放到她面前。

最後,灌上一隻湯婆遞到她手心裡,柔聲囑咐一句,「別燙著……」

眼前的每一幕都好似重現了一般,與記憶里反覆回憶卻不得的那些,一點一點重合起來。

果然,眼前人亦取出了手爐,替她熱起來,慢慢走到她身邊,塞進她的手心裡。

杜泠靜的眼淚啪嗒一下落了下來。

青年從袖中抽出帕子,低頭看著她,緩緩伸手,拭到她的臉龐那滴滑落的淚上。

只是下一息,她倏然別過了臉去。

青年的手一頓,她則抬頭定定看了過來。

「你做什麼?」

他沒說話,杜泠靜直接叫了他。

「六郎,你坐下。」

她語氣裡帶著平日裡沒有的急厲。

如此,青年才收回要為她拭淚的手,回身坐到了桌邊。

他不說話,重傷的臉上沒什麼血色,方才又被「訓斥」了兩句,此刻神色頗有幾分「可憐」。

這模樣,又重合著,肖似著,令人心軟。

但眼前的人不是從前的人,杜泠靜皺眉沉默,倒是他這才開口問了一句。

「嫂子緣何沒跟陸侯回去?」

他這麼問,杜泠靜越發皺眉看他。

他傷勢算不得太重,先前他說被追捕時沒有藥可用也就罷了,昨晚大夫分明給他細細上了藥,今早怎麼還會出血不止,以至人發起燒來。

她只見他方才又不斷走動,好似根本不覺得身上有傷,亦不覺得身上傷會痛,偏一舉一動還要學……

傷勢能好才怪?

她不想與他扯閒篇,乾脆開門見山。

「是不是因為昨日的事?」

因為昨日,她沒聽他的疑慮,將救人的事直接告知了陸慎如。

她開口問去,他終於沒再跟她繞圈。

「是。陸侯的名聲讓我們這些讀書人實在難以信重。」他說到此處,看向她,「在我眼裡,他之可信,不及我三哥萬分之一。」

若說前一句,還是眾人的共識,是天下讀書人,尤其是與陸慎如有過罅隙的廖先生他們的切實疑慮。那麼後一句,杜泠靜知道他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就如同方才,他一言一行也是做給她看得一樣。

濃重的藥氣在房中盤旋。

三郎在世的時候,聽聞要來,再冷的天也會特意通開門窗,將藥氣儘量散去。

但此刻藥氣卻被嚴嚴實實留在房中。

他在提醒她,食了當年所言。

她低聲,「我確實成婚了,嫁了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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