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態度,令邵伯舉眸色陰冷幾分,又緩緩搖頭。
「我如何同你陸侯作比?你出生便是永定侯府嫡子嫡孫,整座侯府都是你的,整個永定軍早晚在你手中。可我有什麼?
分明都是邵氏的子弟,雍王的外家,「我那當家的伯父邵遵,恨我們庶出的三四房如眼中釘,肉中刺,他見我點了探花,得雍王表弟倚重,得竇閣老另眼相看,厭惡幾乎不加掩飾,我若不想盡辦法,自謀生路立足,拉攏建立自己的人手,他還能容我多久?」
皇上唯愛新臣。
他自問學問其實比不過扈廷瀾,但因為他姑母是雍王生母,是皇上嬪妃,他就可以點上這一甲的探花之名。
但再過數月,又是下一次的春闈,屆時必將再有人位列狀元、榜眼、探花之列,說不定也是如他一般得皇上喜愛的年輕人。到時,他只要稍稍不能似這幾年般得寵,他那伯父邵遵便會想盡辦法拉他下來。
可邵氏的人脈都在邵遵手中,他能動的太少了,好在能依靠雍王與竇閣老,為自己謀些權柄在身。
若是尋常新科探花,資歷太淺,只能在翰林院裡夜以繼日地編書,可他憑藉這些,卻能在朝中混得風生水起。
但這遠遠不夠,一旦被外面的人發現他遠不如邵遵,辦不了事,又哪裡肯站到他的身側來,做只忠於他的黨朋?
他沒辦法了,他急於站立,他只能一面借著表弟雍王的勢,一面在暗中為自己擴路,這才謀求冒名頂替,以利益牽制,為自己拉攏排布人脈。
他已經很謹慎了,但凡有點風聲就立刻收回手來,但還是被發現了……
他們不肯與他好言詳談,只想置他於死地。
他看向這些拂黨眾人,最後目光掠過扈廷瀾。
「真是可笑。廷瀾,你不信我,倒是願意相信那陸慎如,眼下再看呢?他要把你們交給邵遵,與讓你們死有什麼區別?」
他說到這,見扈廷瀾沉眸不言,忽又想起另外一人。
他越過眾人問向杜泠靜。
「靜娘,你這位新夫君,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輕易信他。你怎麼不聽勸呢?你以為這權勢滔天的陸侯爺,是與你青梅竹馬長大的蔣解元嗎?你未免太看輕了他。」
邵伯舉笑了起來,越笑越是陰冷。
山間日光被層層密雲遮擋,只有獵獵山風裹挾冬日寒氣盤旋不散。
杜泠靜感覺有人目光定定落在她臉上,她自眼角看去,是那位侯爺。
她亦如扈廷瀾一般沉默,男人見她默默攥起了手,卻她什麼也沒說,亦沒有再向他看來。
獨向的目光在山風中飄忽,男人看著她默了一息,旋即低聲開口。
「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就不勞邵探花操心了。你當想想你自己的處境。」
他說邵氏是帶了死士,這些人豁出命去,說不定真能做成些什麼。
「但邵探花,要想破局全身而退,一來要把這些人滅口,二來自己能脫身出去。」
他說著輕哼,「可惜侯府侍從再不濟,也能在你的死士手下過幾招。所以這兩件事你只能辦一件,你要辦哪件?」
他的人手有限,分身去殺了拂黨眾人,外面的侯府侍衛必會攻進來,以殺人之罪,陸氏將他們也都砍了,朝廷不會怪罪。若不殺拂黨人,由死士護著全力一戰,拼死脫身,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他所為想要站穩腳跟,倒頭還是徹底潰敗。
邵伯舉亦曉得自己在陸慎如手中勝算不大,尤其他提前一步,讓人將他夫人拉了出去,侯府侍衛行事更不用顧忌。
但他道,「陸侯放心,我若今日不能全身而退,你也別想拿這些拂黨,去換榮昌伯府平安。」
他要挾,他是既要又要,但魚死網破,陸慎如也別想討到好。
他說去,見陸慎如跟他點了點頭。
山風將男人墨色錦袍下擺吹起,他道,「陸某還不想見血,不若,我與探花做個交易?」
他道,「你伯父邵遵,要把拿拂黨眾人同他換人,你把拂黨眾人都給我吧。但是,那位黃姑娘應該是最緊要的人證吧?你伯父未必知道她,你可以留下,是殺了還是掠走,都由你看著辦。」
他這話一出,拂黨眾人里,不免有人吸了氣,黃姑娘更是臉色一白。
她知道他們兄弟這麼密事,邵伍興更是恨極了她,就算不一刀殺了,也必將把她折磨到死。
而拂黨眾人落到邵遵手裡,也活不了。
不知誰道了一句,「好算計。」
慘澹的日光照不透男人墨色的錦袍,反而那深不見底的黑暗吸收殆盡。
杜泠靜見他嘴角還勾著笑,就好似他口中,不曾為眾人的生死做過決斷一樣。
這次,他沒看她半眼,倒是邵伯舉頓了頓,忽然道。
「你帶走拂黨眾人去與邵遵換人,能保榮昌伯府無虞,我亦將黃氏女帶走,令邵遵不能完全壓制……是好算計,但只她一人不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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