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 「再叫我一次。」
他雙眉緊壓著, 墨色眼眸如淵一般吸噬著她,他讓她再叫他一次。
杜泠靜呼吸更促幾分, 但暗暗咬了唇。
「那侯爺還是當我高燒了吧。」
她不肯了,陸慎如咬了牙。
果是慣會折磨人的。
但下一息,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輕輕一拉, 另一隻手已撥上了她的耳朵,帶著薄繭的手托著她耳朵與後頸,把她向他身前攏來。
他英眉壓得更緊了, 低壓的眉眼仿佛抵到了她眼裡。
他發啞的嗓音更低,但也更輕。
「就再叫一次。」
她被他扯到身前,又被他託了脖頸,迫著她仰頭對他,唇角幾乎蹭到他唇邊。
他後面這一句聽著低沉,卻莫名暗含些微不易察覺的乞求。
杜泠靜怔了怔。
亭君讓她自己想,她想了一整日,所以他兩番同她不悅,都是因為這個?
他覺得她,沒肯信他,沒與他真正親近,更是沒把他當夫婿?
這事就這麼重要,讓他連生了兩次氣,一次比一次氣得悶。
杜泠靜覺得他真是好笑,又是真怪,怎麼會有人在意這個?
他握著她的手臂越發用了力,那力道重而霸道,連這一息的出神都不許她出。
他在等她的回應。
但她顯然逃不脫他的掌心了。
杜泠靜又咬了咬唇,但亦抿唇輕輕笑了笑。
「夫君。」
她羽睫輕扇,男人看到了她如水的眸子裡,那點點溢出的笑意。
溫柔似春水。
仿若幾近悶死的人被灌了一口氣。
男人卻莫名想到了她嫁給他的那日。
那日斷斷續續地下了一整日的雨,新房裡眾人圍攏,兩個喜婆爭相說了滿屋的吉祥話。
他連道「重重有賞」,只是挑開紅蓋頭,卻見她長眉輕蹙,面上淚痕還有餘淚,她眸色淡著,不肯看他一眼……
但今日,不知是高人點了她,還是額上餘熱未退。
她叫他,「夫君」。
男人微微低頭,想噙住她抿了甜意的唇角,只是唇下尚未觸及,她忽的抬手抵在了他胸前。
怎麼?他瞧她眼睛。
她眼睫輕顫,「我病沒好,會過病氣給你。」
杜泠靜說去,聽見他搖頭輕笑。
「就你這點病氣?」
病氣還分多少?
杜泠靜不知他怎麼敢瞧不起風邪的厲害。
她認真伸手用力抵著他,不許他再靠近。
她自覺用了大力,卻被他轉手一捉,將她兩手都捉在了手心裡。
杜泠靜一訝,這一氣還沒吸進口中,已被人噙住了唇角。
他像是在吻,又像不是,她自問今日沒有吃甜口的點心和糖,他卻仿佛嘗到了甜味,小心地吃著,又自她唇角向內里找尋。
扣在她耳邊後頸的手掌,還不斷將她向他壓來,她只要略略一動,或者微閉雙唇,他便拇指輕輕撥弄她的耳珠。
耳邊發麻,她不禁張口,他更向她唇舌內翻找,但她真的沒吃糖,偏他不信,呼吸間越發急促,他開始強勢地攻掠了城池。
他雙眸緊閉,但力道半分不缺。
杜泠靜突然有點了解這個人了。
但凡給他讓一步,他要占據整條路;給他開半扇門,他便搶整座樓;跟他示一點軟,那麼就只能任由他隨意取求……
他還不肯鬆開她,見她快坐不住了。他托著她的腰身替她撐著,也不許她撤開。
杜泠靜暗惱,趁他不備,一下咬在他唇上。
他一愣,緊閉的雙眸睜開。
但眸中射出的光亮令杜泠靜心下急跳,下一息,他直接將她抵在了床圍上……
不知過了多久,他離開她的唇舌時,杜泠靜快透不過氣來了。
顯然她病還沒好,他沒有再進一步,難得地放了她一回。
他撩起她散下的碎發,撥弄著她的額角。
「泉泉……」
杜泠靜呼吸起伏不斷,完全不想理他了,轉過了頭去。
幸好崇平在外回話,道是方才那位客棧里的大夫,給她臨時配了一副藥。
「說是夫人今晚服下藥丸,明日裡上路更平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