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看她,只同廖先生道,「陸某實在沒想到,會令先生難為到離京返鄉。只是我其實為先生謀了一職。」
他說是江西提刑按察使,數月後會空出一缺。
江西距離京城遙遠,而提刑按察使專司一省刑名。
「想來以先生之能,此職不在話下。」
待廖先生在江西任上六年,興許京中雍王與慧王勝負已分,他再回京為新君盡力,完全不遲。
廖栩再沒想到他已為自己謀好了位置,更沒有任何強迫他改志之意。
「侯爺胸襟,遠勝我等。」
眾人不禁都點頭附和。
「沒想到侯爺真為我等費心了。」
他說是也不是,「當然諸位如果願意助慧王殿下與陸某一臂之力,永定侯府,府門大開!」
他說著轉頭向一旁受傷的人看去。
「但我非是為了要用諸位才娶她過門,這等因果倒置之事,我是想不出來。」
後面這話,是徹徹底底說給她聽得了。
杜泠靜抿了唇。
他眸色越發嚴厲,卻道受了傷的人不能等,「還是儘快回京處理傷勢的好!」
廖先生的傷勢比杜泠靜還要重,自是不能等。
眾人連聲道好。
杜泠靜抬頭向他看去,想跟他說句什麼,他徑直上前抱了她,讓崇平駕車直奔京城。
他一點好氣都沒有,一路上也不跟她說話。
不過回了侯府卻沒送她回正院,反而抱著她徑直進來他的書房。
杜泠靜還沒來過他的書房,畢竟此間嚴格把手,閒雜人等皆不許入。
他直接將她帶到了書房裡面。
這次沒用崇平,她說讓秋霖來,他也不許,他親自將她剝了,給她把傷勢重新處理了一遍。
他似很擅長料理傷口,杜泠靜想到他身上深深淺淺的舊傷。
但他又不說話了,臉冷著,唇下緊抿成一條線。
「侯爺……生氣了?」她不得不先開口。
他哼了一聲,瞥了他,「夫人覺得呢?」
杜泠靜倒也不避諱,「侯爺是嫌我,沒信你的話,又疑心了你?」
她實在是一直都沒想明白,自己為何突然來京又嫁了人。
若嫁的不好也就算了,偏他待她極好,好到她總覺得他所謂一見鍾心,難以解釋。
她輕聲,「是中秋聖旨賜婚,對我來說太意外了些。」
她坦然。
燭光輕搖。
男人看去她眼睛,火光亦輕輕搖動在她如水的眼眸里。
他忽的問了一句,「如果那聖旨,真是我求來的呢?」
他聲音不重,緩緩地飄在半空里。
但陸慎如卻見他這假設的話剛說出口,他的娘子眼眸便睜大開來,火光在她眼眸里輕搖變成了晃動,她眸中似有兩分驚怕之意。
驚怕……
男人垂眸笑了起來。
她可真是容不得他說真話。
不過那些沉在勉樓里的舊事,翻過去就過去了,他根本也不想去想,更不想再提。
就當從前那些事都不存在,他與她的姻緣,就真是聖旨賜婚,從這裡重新開始,不可以麼?
他輕哼,重新跟她說了一遍。
「你我的姻緣確實只是聖意如此,我未曾求過。娘子還有疑慮,不肯信我的話,改日大可以去問皇上和兗王。」
第51章
「你我的姻緣確實只是聖意如此, 我未曾求過。娘子還有疑慮,不肯信我的話,改日大可以去問皇上和兗王。」
這句篤定的話, 一字不錯地落在了杜泠靜耳朵里。
杜泠靜看向男人的眼睛,沒看到任何猶豫, 反而見他不悅之色平添, 瞥著她。
杜泠靜只能道,「侯爺都夠忙了,別說皇上了。」
她不可能去問皇上這等事,至於兗王, 她更是完全不認識,談不上詢問。
提起忙碌, 陸慎如想起了另一樁事。
他直接讓人把外廳的管事叫了過來。
人似乎早就在外候著了,此刻外廳主理的大管事,帶著早間的小管事快步到了門前。
大管事今日有事出了門,讓徒弟小管事頂著, 料想還能出什麼事。誰知這小子, 竟然敢讓夫人在廳里等了侯爺三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