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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首先便提及了陸慎如的父親,彼時的永定侯世子, 「他是下一代的永定軍執掌之人,無人質疑, 萬眾歸心,但就這麼生生折損在了關外,消息傳回來的時候, 莫說陸氏、陸老侯爺與陸慎如,其他各家各姓的將領,乃至尋常軍民,都痛哭失聲。」

沒有陸氏一代又一代人,死守在西北邊陲,軍民皆不能安,又哪來京師中原的平靜繁華?

漱石亭上,杜泠靜讓人上了茶來,年嘉沒坐下飲茶,仍站在風裡。

她說那場折損死的人太多了,遠不止陸家的人,其他各家各府,上到早在太/祖時就丹書鐵券在手的貴勛,下到西北當地生生殺出來的軍中將領。

那年,幾乎軍中家家戶戶都掛了白帆,哭聲撼天震地。

年嘉最後說了忠慶伯府魏氏,也就是魏琮家。

「世子的親叔父,被韃子生生割了頭,懸在高崗上三天三夜。待血流干,韃子取下他的頭送到京城,要求和談……」

漱石亭的風停了一停。

杜泠靜想起了這件舊事。

那天父親從朝堂回來面色沉落至極。

父親告訴她,忠慶伯府魏氏最能征善戰的將軍陷落了,被韃靼人生割了頭送回了朝中。

頭顱在大殿上顯露的那一刻,不知多少文臣抖了腿。

「議和!議和就議和吧,永定軍只怕也不成了……」他們吵著。

年嘉那萬事拋了便不再往心中去的性子,也會有長長嘆息的一天。

她說她隨著魏琮到西北的時候,永定軍已重振了旗鼓。

她道,「自是少不了你家這位陸侯,在朝中為他們坐鎮。」

她瞧了杜泠靜一眼,見杜泠靜沒說話,沒再多言,只道。

「在西北兵將軍民心中,只有往後,貴妃娘娘攜子坐到至高無上的位置,陸慎如大權總攬,他們才能安下心,繼續以血肉之身鎮守邊關。」

她又嘆,「終究是弘啟十四年那場戰事,太傷太痛了。」

杜泠靜亦沉默了起來。

她沒有往府外的皇城高牆看去,只是默然俯瞰整個永定侯府的一花一草一木。

*

永定侯府,外院遠岫閣。

陸慎如只提了「細作」二字,便見魏琮緩緩點了頭。

弘啟十四年那場戰事之後,陸慎如祖父陸老侯爺便讓人細查了出事的根源,最後查來查去,竟發現軍中將領間潛伏了細作。

有韃子細作潛藏進來不是稀罕事,但當年永定軍率軍出征,各種細節嚴格保密,尋常細作根本滲不進來。

而那次的細作不僅竊到了極其重要的作戰部署,神不知鬼不覺地傳了出去,更重要的是,他們完全不知是誰人派來的細作。

之後陸慎如祖父讓人摸查韃靼各個部族多年,卻無論如何都差不多當年那群細作的來處。

直到發覺這群人的身影在河南山東一帶現了身。

那一年,便就是殷佑二年,陸慎如得祖父密令,悄然前往豫魯一帶查尋細作痕跡,剛查到些微線索,便為少年招來殺身之禍。

他重傷躲入杜家的勉樓一整個夏日,這才堪堪躲過一劫。

可惜陸恆如未能。兄弟二人離開青州後,又尋線索而去,那一日,陸恆如為兄擋箭,死在了他大哥懷裡。

陸老侯爺痛失次孫,卻也下了嚴令,細作之事不要再查。

如此一過多年,直到陸慎如襲爵永定侯,執掌永定軍,一步跨入朝堂之中。

他重啟此事,交代給了魏琮。

「怎麼說?」陸慎如問去。

陸侯爺的遠岫閣,自然不會有走漏風聲的可能。

魏琮直道。

「那群細作現身了,就在京畿。」

「京畿?」陸侯挑眉。

這群細作來路十分不明,有些生著韃子相貌,有些則完全是中原面目,他們出沒潛藏交替而行,背後的勢力顯然不容小覷,護著他們安然藏匿多年,有時在關外,也有時在中原。

如今,竟然到了京畿。

魏琮道,以他得來的線報,「他們在京畿一帶,有一處秘密據點。我隱約掌握了此地位置,但暫時無有打草驚蛇。」

所以專程回京來與陸慎如商議。

這些細作不是尋常人,背後的勢力更加不同尋常。

陸慎如聞言,沒有立時回應,只墨色深瞳凝著,遙遙往遠處看去。

他忽道,「侯府在宛平有一處山房別院,等過幾日靖安侯夫人壽宴之後,你攜郡主過去小住些日子,好生休養一番。」

他道,「待我得閒,必前去探望。」

魏琮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探查細作之事,陸惟石要親自前往。

……

遠岫閣敘話結束後,時候便不早了。

不過兩人都沒讓人傳話,請兩位夫人過來,倒是不約而同地親自去尋。

剛走到後花園,便見杜泠靜和年嘉也已在園中轉了一小圈,折返了回來。

兩人的目光皆落過來,各自落去各自的娘子。

杜泠靜只當沒看見,一分反應也無,某位侯爺眸色深落。

但年嘉只覺對面她那世子夫君的目光,緩緩落過來,便覺腳下的地板都燙了起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總歸是渾身上下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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