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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如此拖拖拉拉,衣裳還沒做出來,眼看著兩人都長大了,到了議婚的年紀。

彼時,不再是先帝在世,兩人都在宮裡的日子,而是今上繼位,年嘉出宮回了裕王府,而魏玦則一躍成了天子表弟。

從前年嘉是郡主,他只是忠慶伯府魏氏的旁枝。

「但母妃見我心悅他,除了他瞧不上旁人,未成阻攔過。」

但皇上繼位後,魏玦父親成了國舅,他們一枝從忠慶伯單立出來,獲封信雲伯府,魏玦的父親成了伯爺,直升錦衣衛指揮使,魏玦成了信雲伯世子,再不是從前名不見經傳的小子。

「開始有人來給他說親,文臣武將、宗室皇親。他們說我裕王府只是個空架子,說我是沒有爹的孩子,配不上他。」

「我聽見這些話就惱了起來,一怒之下,把好不容易又快給他做好的銀袍扔了出去。」

魏玦卻不知從哪裡將衣裳撿了回來,當晚就匆促叩裕王府的門。

年嘉不肯見他,他就在外面一直等,等到後半夜天上飄了雨,年嘉眼見著雨勢越來越大,他卻還不走,這才撐了傘快步出去。

「你還在這做什麼?我又配不上你,你還不趕緊走?」

她沒好氣,魏玦卻無奈地笑起來。

「從來只有我配不上郡主,何曾有郡主配不上我的時候?」

夜雨把他渾身淋得濕透,碎發黏在額上,雨從袖口噠噠低落。

但年嘉還是繃著臉,「可你卻不曾讓人來王府提親。」

這話引得魏玦沉默了一下。

年嘉見他不說話了,更是生氣,轉身就要走。

但他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不是這樣。」

他說自己這個意外封來的信雲伯世子才是空的。

「除了這名頭我什麼都沒有。如何到王府來提親?」

他說他並不喜歡錦衣衛的差事,他說讀書的路是不成了,但他想到軍中立功。

「就像陸家表兄和琮從兄那樣。」

他說的是陸慎如和魏琮。

「似他們那般在戰場上累來實打實的功勳,沙場馳騁,一展抱負,不失在天地之間做一回男子。」

年嘉怔住,這話她還真是第一次聽見他說。

原來他已經不再想著讀書的事,原來他也想去西北立功……

「只是我不曉得,」他抬眸看了過來,眼睫被夜雨打濕,「我不曉得元元你,願不願意跟我離開京城,去那西北邊關的風沙中。」

他叫她元元,那是年嘉的乳名,是她未曾見過面的父親裕王,生前給她留下的名字。

風雨更緊了,密密掩著庭院,如同入夜一般。

杜泠靜愣了一愣。

多年之後,年嘉確實去了西北,但不是跟隨魏玦,而是魏琮……

杜泠靜默了一時,年嘉卻道那晚聽了他的解釋,就沒再繼續生氣。

她說她可以考慮去西北,但也得回京照顧她母妃。

但被她扔出去的銀袍卻壞了,好不容易合身了一次,卻不能穿了。

魏玦道無妨,他回去讓針線上再修補一番,改日穿來給她看。

「別生氣了,好不好?」

年嘉當然不生氣了,可卻也不許他穿那件破了的衣裳,「你不許再長高了,我重新給你做一件!」

他低頭笑著說好,「我不長了便是,你慢慢做。」

年嘉真的很喜歡他穿銀白色,站在皎潔的月光里,像是從畫中走下來的仙人,純淨無暇。

她的儀賓,自是比旁人的都要俊俏出塵……

但魏玦卻沒能找到西北的機會,他父親魏國舅突然病逝,他承襲了信雲伯的位置,頂起了整個信雲伯府,也徹底進入了錦衣衛中。

或許是沾了錦衣衛陰冷的氣息,他越來越忙碌,也越來越沉默。

年嘉開始見不到他了,一月兩月地見不到,三月五月也見不到。

分明兩人都在京城,他卻像隱了身一樣。

「我料想錦衣衛是這樣的,也勸自己別計較。」

年嘉說到這,眸色一滯。

她開口,「直到有一次,我發現他分明看到了我的馬車,卻當作沒看見,就這麼錯了過去。」

那日的年嘉又驚又氣,完全不知魏玦為何是這樣的態度,她徑直讓人攔住了他,質問他緣何如此。

彼時魏玦沉默一息,才淡淡道,「我沒看到郡主的馬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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