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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道滿門忠烈的永定侯府,就要出一個亂臣賊子了,辱罵他於權力中泥足深陷。」

崇平低聲。

「但我們永定軍闔軍上下,無有一人如此作想。」

沙場上驍勇善戰的年輕將軍,卻要離開戰場來到朝堂,與那些老謀深算的老臣斡旋。

他是為何而來?

「侯爺不遠萬里,是為我等而來!」

火把照得崇平雙眸如炬,他一字一頓。

「我等便是一死,也絕不會讓侯爺受一箭之傷。」

杜泠靜訝然立在門前。

她有過試想,但親耳聽到此言,還是有種說不出震驚之感。

西北軍,永定軍。

永定侯,陸慎如。

他從不是獨身立在這風口浪尖上,他的背後還立著千千萬萬的兵將……

火光亦將她的面龐照亮,崇平緩緩收了聲。

他說崇安的傷勢尚在可愈之列。

「夫人莫要因此驚憂,快回去歇了吧。」

杜泠靜點頭。

院中受傷的並非只有崇安一人,滿院匆促的腳步聲交織成緊鑼密鼓,杜泠靜幫不上什麼忙,也不好打亂了院中的鼓點。

她讓崇平去忙,叫了秋霖轉身離開。

但一眼又看到了站在不遠處二樓上的男人。

他不知轉頭同侍衛說了什麼,侍衛取了東西,很快走了下來。

是他的披風。

侍衛遞給秋霖,秋霖替她披在了肩頭。

厚重的風衣將她重重裹住,他立在二樓欄杆前,跟她說了四個字。

夜風將他的聲音吹散,杜泠靜卻看得清他的唇語。

「快去睡覺。」

……

她裹了披風從西院離開,人影與燈影消失在院牆下,陸慎如才轉了身,見魏琮上了樓。

「如何?」他問。

魏琮跟他搖了搖頭。

「嘴硬的很,一個字都不吐口。」

陸慎如哼了一聲。

此番夜襲,這群細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們有折損,但也一口氣活捉三人。

兩個韃靼面孔,一個漢人。

漢人竟能與韃靼人秘密共事在一處。

想來幕後的主子,當真不是凡人。

陸慎如不急,「他們不說也沒關係,人通身上下,又不止有嘴會說話。細細地查,頭髮絲也別放過。」

魏琮頷首,陸慎如則抬頭往山房別院的門前看去。

「就看明日,有沒有什麼人上門了。」

魏琮聞言一默,亦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山房院門前。

*

年嘉郡主下榻的小院。

魏琮回來的時候,房中熄燈,年嘉已經睡了。

但他輕聲剛推開門走進來,床上的人就出了聲。

「世子?」

「是我。」

魏琮見她坐起身來,點了床邊的小燈,輕輕嘆了口氣。

「我實在不知還能如何輕聲,才能不擾郡主清夢。」

他換了衣裳,見她坐在床邊睡眼惺忪,抬腳走過去。

她一愣,「你要跟我一起睡嗎?!」

房中置了兩張床,他們一直是各睡各的,年嘉美其名曰,怕壓了他的傷勢。

但從前在西北的三年,也是如此。

他剛一走進,她就睜大眼睛問過來。

但魏琮只是過來壓滅她點起來的燈。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若是郡主願意……」

「那什麼,世子不必憂慮,等你好了,我不用照看你,可以去旁的廂房睡。」

「這樣啊……」魏琮沒滅那燈,反而襯著燈光看了她的眼睛,「王妃若是知道,會否不妥?」

糟糕,把母妃忘了!年嘉登時糾結起來,若是她母妃和太妃娘娘,知道她除了大婚當晚,都是和世子分開睡,還不得吃了她?

「呃……」她不知怎麼說了。

卻見男人低頭笑了一聲。

他又笑,他到底成立日跟她笑什麼。

男人則不緊不慢,也不再提同床共枕的事,只緩聲道。

「郡主安吧。」

年嘉:「……」

但她可睡不著了,瞧著走向另一邊床榻的男人背影,不禁想起大婚那晚的鬧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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