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從院中離了去,獨留漢人細作,不住低頭看向那失落許久的韃靼部族的圖騰……
陸慎如剛回到京中,就見魏琮已在侯府里等他。
不消他多問,魏琮就把來意說了。
他道近來關外韃靼人的不安分,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都和一位韃靼王子有關。
陸慎如微怔,「別是那九王吧?」
韃靼九王,弘啟十四年,永定軍出關擊敵,便是此人帶兵圍困了永定軍大部。
那年永定軍損失慘重,闔軍上下恨極了此人,次年他祖父老侯爺帶病親自出關突襲韃軍,險些活捉了此人,以慰永定軍半數的亡魂,也可解當年損傷慘重之謎。
但此人頗有些運道,逃過了被捉之命,但亦身受重傷,手下部族又被永定軍擊潰,他亦在大漠中漸漸銷聲匿跡。
可此人與永定軍的深仇雪恨,雙方恐都未忘記。
陸慎如敏銳問去,果見魏琮點了頭。
「就是他。」
在背後操縱一次又一次秘襲。
前面多次還無人察覺,直到魏琮在寧夏與其交手,才隱隱察覺不對,派人細細調查,消息剛剛傳過來。
陸慎如一聽就笑了。
「我只怕他早就死在大漠裡,既然活著,又在戰場之上,那可再好不過了。」
此人必得死在永定軍手上。
魏琮眸色沉了沉,想到了他的二叔父。
那是魏氏最驍勇善戰的將軍,是整個永定軍都不可多得的大將,而他就是在那一戰中,被生生割了頭,又吊在高崗上,任血流干……
他嗓音微啞,緩聲。
「明日,我奏請皇上,返回西北。」
他回去親自了解那韃靼九王。
但他卻見侯爺抬了手,「你這次傷得不輕,還是繼續休養的好。」
「可此人極其難纏,眼下軍中眾將,除了榮昌伯楊老將軍,旁人只怕不行。而榮昌伯……」
魏琮都不想說了。
楊家先出了兩個嫡子殺人的事,接著又有楊大小姐楊金瑜在酒中下毒,被錦衣衛捉去,衛國公世子要休妻。
榮昌伯氣到昏迷倒地,眼下還臥病在床。
魏琮道,「侯爺還是允我親自回去的好。」
可陸慎如還是搖了頭。
「那侯爺要派誰去?」
陸慎如低聲,房中靜了一靜,他目光遙遙看向了西北那半邊天。
「我親自去。」
魏琮一怔,看住了他。
……
次日陸侯就上了摺子,道西北軍中需要整頓,他請命親自往西北走一趟,料理關事,整頓軍務。
皇上病情緩了些許,也算是恢復了上朝。他見到陸慎如的奏請,思量了一日,第二日允了他。
他要往西北整頓軍務,杜泠靜也知道了,但她這陸侯夫人卻不便跟去,陸慎如身份特殊,她留在京中,才能讓那些文臣閉嘴,也讓宮中安心。
他亦道她不必跟去,「一個多月我就回來了。」
又怕他擔心他的傷,跟她道,「只是回去整頓軍務,再做些應對朝中事的安排,又不上戰場。」
他話是這麼說的,但杜泠靜卻發現他取走了遠岫閣臥房裡的刀劍。
不是一柄,是兩柄。
她站在他空出了小半邊的刀架前,心頭莫名快跳了一陣。
陸慎如卻得了派出去盯梢的侍衛消息,說蔣楓川不知怎麼想到了了杜閣老過世時,他們曾借宿過的山莊,讓人往那處去了一趟。
陸慎如哼了一聲。
那蔣六倒是聰明,知道杜閣老過世這等大事,他必然出現,那麼彼時與蔣竹修見過面,也是順理成章。
往這一處查,還真就能查出來點什麼。
但他發了話下去,「不許他一味地查,尤其不許他帶什麼人回京,更不許帶到夫人面前來。」
他蔣六想似上一次那般行事,是不可能了。
陸慎如實是不耐煩聽見這蔣六的事,轉身回了臥房,見他娘子就站在他的刀架前,長眉蹙著,盯著刀架上空了的兩處。
「你要上戰場。」她不是問句。
陸慎如沒想到她竟從這裡瞧出來了,不由失笑。
她卻不笑,嗓音悶悶,「你臂上的傷,還完全沒好。」
男人走到了她面前。
「不是完全沒好,只是沒完全好了而已。」
他跟她咬文嚼字起來,杜泠靜越發皺緊了眉,抿唇看著他。
受傷上戰場豈是小事?她眉眼問他。
他沒回,反而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