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琮道,「你一路上可也問了?」
何副將自是問了,「但末將觀那韃靼九王,恐只知其一,未必知其二。」
陸慎如心裡有數了,在山房別院的地牢里見到了人。
他穿過彎彎繞繞陰暗的地道,幽暗的火光照在地牢深處。
那被吊起來的韃靼九王一眼看到了他,就嗓音古怪地笑了一聲。
「永定侯……」
只是話音未落,男人抽出了長鞭。
他多餘的一句也沒有,長鞭自他手中揚起,破空乍響,下一息啪地重重摔在了那韃靼人身上。
一鞭,兩鞭,三鞭。
那人通身血肉亂飛,幾乎昏死過去。
陸慎如恨聲開口。
「替我英年早逝的父親,替被割了頭顱的魏將軍,替千千萬萬在那一戰中犧牲的、喪生的所有人……」
他當先賞了他三鞭。
韃靼九王還未昏死,但痛意令他近乎發瘋。
「陸慎如,你就是打死我,也不可能知道當年給我秘密傳信的人是誰!」
他道,「那是我失落的部族遺留的血脈,是藏在你們漢人朝堂中地位極高的貴人,他藏得深極了,他根本不會讓你們知道!」
他仰頭大笑了起來,「漢人的朝堂里,藏著我韃靼人的血脈,好好好……」
男人看去那癲狂大笑的韃靼九王。
「你放心,他就是藏得再深,我陸慎如也必會知道!」
他吩咐了一聲,「把他帶下去關起來,就關在那漢人細作隔壁,每日九鞭伺候,讓他把知道的全吐出來。」
韃靼九王被押了下去。
補足的鞭子令他慘叫。一牆之隔的另一邊,有人默然養了半個春夏的花全都開了。
「隔壁是什麼人?」他問了一句,沒指望回答。
但守衛告訴他,「侯爺捉了害永定軍慘敗的韃靼九王,就關在隔壁。」
花兒嬌嫩鮮艷,無聲地開著,但隔牆的慘叫卻一浪一浪地湧入院中。
那漢人細作頓住,握著花壺的手抖了又抖。
*
陸慎如回了侯府,將沾了韃靼九王鮮血的鞭子,奉在祠堂立如密林的牌位前。一同放置在旁的,還有那枚與細作留下的紋樣一致的骨雕圓牌。
那秘藏在朝廷里的留著韃靼血脈的人到底是誰,他一定會找到。
他三叩首在層層牌位之下,而後才退出了祠堂。
夜已深了,他回來時聽聞夫人已經休歇,便沒往正院去。
但此刻陸慎如出了祠堂,卻見流轉如水的月色之下,有人挑燈靜靜地立在月影里。
他歪著頭跟他輕輕挑了挑眉。
「怎麼不睡覺?」
杜泠靜搖搖頭,她不困。
但男人身上還沾染著些微的血腥氣,她抽了抽鼻子。
他當即意識到了,祠堂離著外院遠岫閣有條近路。
「你既不睡,要不要跟我到遠岫閣換衣裳?」
她點頭,柔聲。
「好。」
男人心下一軟,兩人拉開半步在月影下走著,不時到了外院,他將衣裳全全換了,同她在夜風輕撫的庭院裡坐著說話。
他道細作就是朝堂里的要人。
此人能潛匿這麼多年而不被發現,可見身份非同一般,如今朝中雖有些混亂,但仍舊算得四海皆平。
男人在月色下轉了轉手中茶杯,杯中嫩茶芽飛旋起來。
「偶有天災,卻無大的兵禍,也是百姓之幸了。」他道,「不知此人是已經得償所願,偃旗息鼓,安詳這世間的安泰,還是籌謀未消,亂心不滅,還欲再禍亂天下?」
杜泠靜一默。
此人如何作想沒人知道,但他身上流著韃靼的血脈,手中掌控著細作,有與韃靼人聯絡未消。
他只要還在朝堂之中身居高位,真正的安穩就不可能長存。
她看向身側的侯爺,男人又將茶碗轉了一轉,茶色深了不少。
他想到什麼低笑了一聲。
「人皆道我陸慎如是亂臣賊子,防我甚於防川,其實最害怕的還不是他們,是我陸氏的先祖們。」
他說陸氏先祖最害怕這一天,「害怕哪一日,永定侯爵位傳到一人身上,此人不再是保家衛國的忠臣良將,而是一毀祖宗基業的禍國賊子。」
他問杜泠靜,「泉泉可知我的名從何而來?」
杜泠靜不知道,「但我卻覺侯爺這名字,與性子並不怎麼相合。」
她開口說去,男人就笑了起來。
「那泉泉以為,我該取什麼名字?」
慎,是肯定不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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