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根本不在乎輸贏。
因為根本不知道賭注是什麼。
喻梨射完,臉上絲毫不帶笑意,後背甚至出了一層薄汗,偏頭有些緊張地去打量沈硯。
沈硯準備拉弓,喻梨忽然說:「想去南極看極光。」
沈硯手指一頓。
喻梨偏頭跟沈廷屹說:「想去南極看一場極光,如果我贏的話,讓沈硯哥請我們看一次極光吧。」
那一年喻梨17歲生日。
沈硯飛機晚點,距離答應她回來慶生的時間已經過12點。
她以為小姑娘已經睡覺,但喻梨固執地等在機場,自己拿著自己的小蛋糕等他航班。
他下飛機看她氣鼓鼓地等在SUV上,有些好笑。
小姑娘有些憋屈地說:「我也不想等你,你總是說話不算話。但你是我的哆啦A夢,我的願望只說給蛋糕和蠟燭聽的話,豈不是很難實現。」
沈硯好笑地給她點蠟燭,喻梨就雙手合十,閉著眼睛說:「我希望今年沈硯能帶我去看一次極光。」
沈硯答應了。
但沒有實現,他被沈譽綁架,救他的是貧窮家庭出生的方苒,方苒的唯一要求是,希望可以去更好的學校,成就更好的自己。
沈硯當然沒有帶喻梨去看過極光。
到底是分了神,沈硯最後一箭,箭矢停留在8.9環。
沈清覺得是弟弟有意放水。
沈廷屹也有些詫異。
喻梨淡定拉弓,穩定發揮出了9.7環的成績,超出沈硯0.1的比分。
贏了。
連許志恆都覺得有意思,拍拍沈硯肩膀:「看來你得包機請客看極光啊。」
「輸得不算冤枉,喻梨技術確實長進很多。你的願望我答應了。」言下之意,不會再應承她別的要求。
喻梨握住沈廷屹的手,仿佛要從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似的,甜甜說:「那就謝謝沈硯哥。」
沈硯的眼睛,落在兩人交握的手心上,握住弓箭的手指暗地裡繃緊,臉色平穩:「不客氣,你應得的。」
廚房那邊說可以開飯了。
沈清看完熱鬧,跟許志恆一起,牽著許佑去洗手準備開飯。
沈廷屹想去一趟洗手間。
剩喻梨將採摘好的蔬菜瓜果收好。
沈硯整理自己的弓箭。
他很愛惜,每次用完,都親自擦拭收拾好。
「你以為光靠這樣就可以?
」沈硯擦拭箭柄,口吻清冷。
喻梨目光筆直得跟他對視:「我記得你教過我要贏就要學會專注。你剛才並沒有做到,是因為也覺得對我有虧欠嗎?」
她目光太透亮,偏茶色的瞳孔,帶著年少時的清澈與明亮,偏又那樣坦蕩。
這種坦蕩刺痛他,他稍稍避開她眼神:「就算是虧欠,但廷屹不行,誰都可以,廷屹不行。」
喻梨眼神不躲不閃:「我會贏,如果賭注是沈廷屹,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去贏。」
她太堅定,瞳仁里仿佛燃了一盆火,火焰是幽冷的,但又是瘋狂的。
沈硯被那種堅定刺痛。
他很難分得清自己這時心底湧起的複雜情緒,但看到沈廷屹走過來時,微微垂眸說:「你最好考慮清楚,我不希望廷屹在這件事上受到任何傷害。」
喻梨還要再說,沈廷屹已經走過來。
他抬手,幫她提起果籃。
「你們剛摘的?」
「嗯,嘗一顆小番茄,很甜的。」喻梨親昵地塞了一顆番茄到他嘴裡。
「確實很甜。」沈廷屹說,又把果籃遞給沈硯,「哥嘗嘗。」
沈硯冷眼看喻梨挽進沈廷屹的胳膊,淡淡拒絕:「不吃了,待會兒吃飯。」
說完他先走前面。
剩兩個人在身後膩歪。
「怎麼忽然想去南極看極光?」沈廷屹問她。
「就是想跟喜歡的人去看一次。」喻梨笑笑說。
「那等我排好假期,不用非要哥請客。」
喻梨:「我也是開玩笑的。等我們假期都合適的時候吧。」
「行。」
沈硯走在最前面,喻梨說『想跟喜歡的人去看一次』的時候,他手指不自覺捏緊,分不清楚是身體還是心臟傳來的抽搐感。
下午,陽光曬得人軟綿綿的,各自去睡了會兒午覺。
喻梨跟沈廷屹入住了一間套房,分大小床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