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蘑撿起蒲扇抬頭就見他這副無精打采淡漠的模樣,以為他病了,趕忙探了探他的額頭。
「綾綾,你怎的毫無怒意,莫非是病了?」
時綾搖搖頭,「氣又能如何?」
話落,老蘑啞了聲,撫著胸口給自己順氣,「你說的對,不能氣,不能氣,我得多活幾萬年,親眼看著這個牡丹仙遭報應!」
「那老蘑,你和螢虎是如何來到凡間的,結界不是只有大仙子才能解嗎?」時綾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蘑整理了一下破爛的衣衫,得意地哼了一聲,「你也不看看我老蘑是誰?幾萬年的蘑菇精,一個小小結界不在話下。」
時綾撓撓頭,「你不是找了幫手?」說完頭頂就被蒲扇拍了一下。
老蘑臉色一變,咳了一聲,說:「知道還問!」
「我以為是夢……」
「若說是夢也不算錯,我在古籍上學了入夢之術,頭一回有些生疏,話都沒說清法術就失效了。」
時綾抓住了關鍵,很是驚訝,說道:「頭一回?老蘑,你入了多少回我的夢啊,我怎一點也記不得。」
「還能有幾回,兩回都差點耗盡我的修為!」老蘑說完有些心痛地「嘖嘖」兩聲,他雖是幾萬年的蘑菇精,但天生懶散,終日昏昏欲睡,靈力和修為皆不高深。
「頭一回只是先給你吃個『定心丸』不記得也無妨,而且這孽畜整日纏著老夫要見你,尖牙利爪的,我這一把老骨頭可經不起它的折騰。第二回是我找到了幫襯,入夢告訴你一聲,想讓你有點準備,別到時激動過了頭。」
「不過看你這副樣子……」老蘑捋捋鬍鬚打量著他,「綾綾,你是不是擔心回了靈界再被那個牡丹仙給欺負?老蘑我啊,早就想好了,回去後你就住在我那個那個……」
老蘑冥思苦想半天,最後猛地一拍腦袋,「對對,樹洞裡,裡面可寬敞著呢,幾百年都沒有一朵花路過,不會被發現的。」
本以為時綾會像以往那樣眸子裡閃著光連連點頭,沒成想非但看不出高興,反倒苦著張臉不說話。
人老珠黃,眼神不太好,老蘑半眯著眼睛湊近一看,頓時驚了一下。
「哎呦!小綾綾你這眼睛怎麼腫得與花苞一般大!莫不是喜極而泣了?我們這不是來了嗎,快別哭了,一會哭瞎了以老夫我如今的修為八成是治不好的。」
老蘑話音未落,本安靜趴著的螢虎聞言立馬擔憂地湊了過來。
不問還好,一問時綾鼻頭一酸,無處傾瀉的委屈頓時涌了上來,不一會臉上便滿是淚痕。
毫無徵兆怎麼也止不住的淚水把老蘑嚇了一跳,忙拍著他的背為他順氣,急問道:「出什麼事了這是,若是老夫解決不了就讓那個小子來,他倒真有點本事,此番能破開結界下凡還多虧了他。」
時綾平復心緒,將如何認狼妖為師,以及狼妖是如何被抓走的緩緩道來。
老蘑越聽眉頭皺得越深,扳過時綾的身子,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見無半點傷痕後才放下心來。
他是看著這個小茉莉花精長大的,深知其性子,自是對他所言深信不疑,只不過有些詫異罷了,活了幾萬年,還從未見過會口吐人言,甚至還會法術的獸人。
「被魔界的人抓去了?」老蘑捋著鬍鬚若有所思繼續道:「魔界的人閒來無事抓他作甚?莫不是魔界的逃犯……不對,魔界何來逃犯一說,本就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真教了你法術?」老蘑又問道。
時綾用力點點頭,「是生靈之術,那日一早我醒時,手心竟生出了一朵小白花。」
老蘑眼睛一亮,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啊好啊,我本以為你靈體特殊,幾次渡靈力助你都皆無果,沒成想,你那師父還真有兩下子!花呢,快給老夫瞧瞧。」
時綾垂下腦袋,「花……花在師父那,一同被抓走了。」
說罷抓著老蘑的衣袖,問:「老蘑,魔界怎麼去啊?」
聽到魔界二字,小老頭本喜笑顏開的臉頓時一沉,「你要去魔界?」
時綾堅定地點點頭,「是。」
答完頭上又被老頭手中的蒲扇輕拍了一下,「糊塗了?魔界有多兇險你可知道,像你這樣的小花精去了可是會被魔獸吃的渣都不剩!」
看著時綾那張可憐兮兮毫無血色的臉,他又於心不忍,長嘆一口氣,語氣好了不少。
「就算你要去,也得先學好法術,一個生靈之術能派上用場嗎?去了就是白白送死。」
「跟誰學啊?」
「……」
老蘑不自然地咳了一聲,「跟……跟……」他眼神防備地四處張望,壓低聲音道:「我本以為你生來如此,古籍上像你一樣不通靈力法術的精靈也有不少,如今看來並非如此,只是靈界和那群蠢花仙不行。」
「總之先回靈界,既然能破除結界,老夫便替你打探打探靈界之外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