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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綾早已六神無主,閉著眼睛不住搖頭,嘴裡哽咽地嗚咽著:「不要……嗚嗚……我不要……」

面紗又被新的淚痕重新打濕,薄如蟬翼的白紗緊緊貼在臉上,勾勒出精緻的面部輪廓。水跡沿著鼻樑、臉頰的弧度蜿蜒而下,朦朧中透出幾分勾人心魄的脆弱感,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男人的目光沉沉落在那層濕透的薄紗之下——光滑如瓷的臉,面頰透著不自然的潮紅,唇色因啜泣而愈發水潤。整張小臉濕淋淋的,哭得無助又委屈,像極了被暴雨打濕羽毛的雛鳥,既惹人憐惜,又讓人忍不住想要更過分地欺負。

男人眸色驟然轉深,眼底浮起一絲毫不掩飾的審視。他的目光如同實質般一寸寸描摹著這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幾分。

他沒有再說話,眉宇間的情緒晦暗難辦,像是在權衡某個重要的決定,又像是在享受這脆弱的美景。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下一瞬,車簾猛地掀開,謝墨卿一身狼狽闖入馬車內,毫不猶豫地扯開男人扣在時綾下巴上的手,將滿臉淚痕的時綾緊緊摟入懷中。

時綾嚇了一跳,看清來人後,他像終於抓住了浮木般縮進謝墨卿懷裡,抓著他衣角,這才有點膽子,怯怯地抬起頭,往對面看去。

男人靜靜坐著,身姿筆直,一襲墨青色長袍,料子極好,不張揚且極顯貴氣,寬袖垂擺,腰間只束一根細帶。他臉上戴著一張黑色面具,只露出雙眼,其上有一道道細緻繁複的金色紋路。

面具之下,唯一暴露出的,是那雙眼睛。

眼尾微挑,本是風流輕佻的形狀,偏偏眼底卻泛著逼人的殺意與冷意,目光幽深如淵,像野獸被從嘴邊奪走了獵物,隱忍著未爆的怒意。

馬車霎時沉寂下來。

時綾不敢說話,小臉緊緊埋在謝墨卿胸口,耳邊是男人強勁的心跳聲,他的雙肩還在發抖,淚水悄悄落在謝墨卿衣襟上。

「強人所難,不覺得羞嗎?」

馬車內外寂靜無聲。

謝墨卿抬眼望向座位上那道身影,語氣冷硬:「你既非賊寇,卻行這等勉強之事,與賊匪又有何異?」

男人依舊沒有說話。面具後的眼神冷漠而淡然,仿佛根本不屑與他爭辯,只是慢悠悠地抬了抬手指。

下一刻,幾個侍從同時上前,毫不留情地將謝墨卿連同時綾一併從車內拽了出去。謝墨卿死死護住時綾重重跌落在地,滾了一圈。

馬車外塵土飛揚。

時綾被他護在懷中,沒摔著,只是面紗不見了。

眼見謝墨卿滿臉蒼白,脖子上血流不止,他撲過去手忙腳亂地用自己袖子去捂他的傷口。

謝墨卿疼得齜牙咧嘴,他怕馬車裡的男人派侍從來把時綾擄走,強撐著從地上爬起將時綾圈進懷裡,拍著他的背,聲音沙啞而溫柔:「別怕,別怕……」

時綾哭得稀里嘩啦:「你流了好多血啊!」

「沒事,小傷罷了,別哭。」

馬車旁,白面男人站在原地,神色冷漠地望著兩人,眸中沒有一絲波動。過了片刻,他微微側身,小心翼翼地替車內之人拉好帘子。

馬車緩緩駛離,車輪滾遠,跟隨其後的侍從的身影漸漸模糊,四周歸於沉寂。

古琴孤零零地躺在雜草叢中,所幸並未損壞。時綾本想替謝墨卿抱著琴,可謝墨卿見他面色蒼白、身形單薄,又受了這般驚嚇,說什麼也不肯讓他勞累。

時綾爭不過他,只好一手小心扶著謝墨卿,一手輕輕捂著他的傷口。

兩個受了無妄之災的孩子就這樣互相攙扶著,在灼熱的日頭下慢慢往回走。

終於回到了那處破舊的土房。時綾停下腳步,想讓謝墨卿進去歇歇,謝墨卿知道時綾的哥哥不喜歡他,不願給時綾添麻煩。

「那我陪你去看郎中。」時綾拉著謝墨卿的袖子。

「我沒事了。」謝墨卿勉強勾了勾嘴角,輕聲安慰,「你看,都不流血了。就是小傷,別擔心,萬一你師父和哥哥回來找不到你,該著急了。」

時綾被謝墨卿的話語觸動,眼淚又涌了出來。

最後還是謝墨卿獨自離開,時綾目送他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視野盡頭,才慢慢推門回到家中。

他腳步虛浮,頭昏腦漲,整個人像被掏空了一樣,坐在床邊的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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