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還不夠。
他不想繼續過這樣看不到頭的日子。
實驗室里的日子讓他們維持的人性和希冀在走出來後徹底打破,他不再愛交談,唯一能夠堅持下去的也不過是填飽肚子的飯食和對姜暮的恨。
人活在世上總要有點盼頭的。
於是在注意到田坤單獨出來後開始動心思。
如果他能抱住雲城基地首領弟弟的大.腿,或許日子就能好過了。
只是這樣的希冀被一腳給踹得稀碎。
內心的憤怒還不等湧上,理智回籠,末世里階級分明的規則讓他大腦在瞬間清明。
得罪田坤的後果他不敢想像,林工甚至開始回味著海島基地的好——
至少在這裡能吃飽喝足,雖然工作累一些,但至少有床睡,也沒人欺負他。
他不該跟上來的……
悔意如蟲啃食著心臟,他卑躬屈膝地道歉,只希望田坤這位大少爺不要記恨他。
海風將那一聲譏諷的笑帶到了林工的耳邊。
他的臉突然漲得通紅,一下子不會說話了。
手裡的酒被人扯走,林工呆愣地望著眼前陰晴不定的男人突然笑出聲,或許是那一推將他心底的氣給發泄出來,田坤擰開蓋子丟入大海,迎風喝了一口,被辣得眯起了眼。
林工背脊挺直了一點,臉上也帶上了笑倚靠在欄杆那。
「你什麼時候來這個基地的?」田坤突然出聲。
林工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胡亂地算著日子:「就幾天前,我們聽到廣播說這裡招收生存者……」
「嗯。」田坤並不是很想聽這些,話音一轉,他突然問起,「聽說你們這有人下海抓了一隻異獸?」
林工瞳孔一縮,他在這拼命討好卻挨了打,姜暮卻可以隨時被這樣的大人物關注,心裡又多了幾分恨:「是的……」
「他叫什麼名字?」面對眼前不知根底的男人,田坤敲了敲欄杆簡單試探著。
「我來的比較晚……這些事情不太清楚。」林工不想給他人做嫁衣,乾脆說謊。
或許是因為心虛,他的聲音中氣不足,到最後根本不聽見了。
「那你知道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姜暮的男人嗎?」壓在他心底的那一縷懷疑終究還是冒出了頭,田坤直接問出了口。
這個名字像是套在林工頭上的緊箍咒,每次出現時都仿佛是對他的凌遲,明明他作為新人也抓上了一隻大螃蟹,卻被姜暮的風頭蓋過。
如今雲城基地的人也提起了這個名字,林工緊緊咬著牙沒說話。
半晌沒得到回答,田坤不耐地朝他瞥去。
「不,不是很清楚。」林工聽到自己這麼回答著,垂在身側的手掌都在發抖。
田坤不再給他眼神。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回答給不了對方任何用處,抱大腿的機會似乎即將在他眼前溜走。
「我明天幫您問問!」壓下心底的驚慌,他語速加快地補充了一句,「我不會透露出去您任何事情的。」
這樣聽話的狗田坤有不少。
他嗤笑著,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對啊,那對父女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到底再擔心什麼。
但他也並未就此作罷,吊著林工去給他做事,反正他又不損失什麼。
「那你給我打聽打聽……哦對了。」田坤想起割斷自己手腳的一行人,咬著牙低笑著,「你有沒有碰到過一行人,都是異能者的隊伍,有一個男人叫尤洪的?」
林工一臉茫然,搖頭說沒見過。
本來也就是碰碰運氣,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也並不失望。
但如果能在海島基地安插個臥底,或許對他、對堂哥都有好處。
這樣主動上門的人很少,特別是並不缺資源的海島基地。
「好好干。」田坤自然知道怎麼去穩住一個有求於人的敵方叛徒,「你叫什麼名字?」
林工受寵若驚,先前還被踹翻在地,如今對方態度大轉變,反倒是讓他心生感激。
眼前這樣的大人物要他的名字!
耳邊的心跳聲震耳欲聾,林工激動地說出自己的名字:「只要您需要我,隨時吩咐。」
翌日多雲,大風。
姜暮守在姜滿身側一步不離。
靈敏的聽力和嗅覺足以讓他判斷雲城基地成員的位置。在此之前,他並不想讓那群人看到姜滿。
當然這並不是一個好方法,只是在他收集好物品之前,姜暮希望能讓姜滿玩得開心。
不過——
他察覺到身後緊跟著的小尾巴。
回頭望去,那道身影又縮了回去。
不是雲城基地的人,而是林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