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學長你早說啊,我還以為你一大早要看我的鳥呢。」金丞的緊張感一瞬即散,利索地脫掉了隊服外套。左耳朵沒動靜,他將右耳朵那一邊朝向江言:「現在可以了嗎?」
他脫衣服,非常熟練。江言冷冷地說:「不夠。」
「什麼?」金丞以為聽錯。
「可以再脫一件麼?我要看你。」江言又說,「你脖子上怎麼紅了?吻痕?」
吻你個頭啊,真當我是什麼聖體,脫一件衣服全世界都親吻上來?金丞不在意地撓撓脖子:「我嫩,除了純棉和蠶絲,其餘的布料都有點過敏,咱們隊服里是不是摻滌綸了?」
江言靠近一點,用手指戳了下那片紅。「那你繼續脫。」
你還命令上我了?金丞看到他那副好學生的嘴臉就十分好笑,這可真是百年不遇的美少男,在自己身上找存在感?但他還是脫了T恤,而且脫得十分灑脫。光個膀子有什麼難為情?江言有的,他一樣不差,他就不相信了,自己能比江言多一個咪頭?大家都是兩個吧?
雖然不知道江言想幹什麼,但金丞諒他也不敢幹,就這樣站在更衣室的衣櫥旁邊,此時此刻就算教練推門而入也只會以為學長在教訓學弟。然而並不是。
學長,命令學弟脫掉了上衣。
學弟,還真就「乖乖」聽話了。
當然,這一場聽話的主動權在金丞手裡,脫衣服的是他,但萌生了挑逗心態的人也是他。他臉上掛笑,深吸了一口氣,找了一個最完美漂亮的角度讓江言欣賞。
江言不確定自己現在的行為算不算得上「觀賞」,但他確實沒能移開視線。目光降落在另外一邊,金丞其實是一個很有風情的人。可能是因為他腰細,什麼動作做出來都輕浮且瀟灑,扭著腰看過來時,像挑逗。
或者說,就是在挑逗。
品行不端,舉止隨意,讓脫就脫。總結來說真的很欠。但江言可不是為了考驗他的人品讓他光著,而是為了確定。他看準金丞的右側鎖骨,鎖骨終端最靠近胸鎖乳突肌的那裡,果然有一顆紅色的痣。
是他,還真是他。
金騎.乘。
不是,金啟丞。
仔細想了想,那年金啟丞將自己一腳踹出幼兒跆拳道的比賽場地時,他的眼睛裡也透露著天不怕地不怕的光,臉蛋很白很乾淨,嘴唇很紅。
那年的金丞已經流露出對贏的渴望,雖然只有4歲。明明是嘴上還能叼個奶嘴兒的年齡,打人卻非常猛烈,像小鋼炮不知疲憊,像小野貓見了葷腥。他蹦蹦跳跳來到自己面前,還誘惑一下。
「哥哥,我可以打你一下嗎?我打你一拳,你再打我一拳。」
小糰子粉雕玉琢地站在面前,可愛度直逼一個加強連。5歲的江言輕而易舉地相信了,還以為他和師弟師妹一樣,彬彬有禮,說話算話,兩個人都不圖今天的名次,一會兒還能當好朋友。說不定師父一高興,自己又多一個小師弟,漂漂亮亮的,哪怕打拳不好,擺在道館裡看著就讓人開心。
應該給他擺到師父的道館裡去,擺觀音旁邊,觀音笑,他也笑,自己看了也笑。
結果就在江言笑著點頭一剎那,他就被金丞給打了。還打贏了,左腳一個前腿橫踢,扭著屁股轉身子,右腳的後旋踢跟上來,扭了個站不穩的神龍擺尾。他打贏了還不走,小屁股直接坐在自己的臉上,又挪到胸口,把那雙小腳往自己的臉邊放:「哥哥,我請你吃腳腳。」
江言平躺著,記住了他的臉,在更衣間看到他換衣服記住了這顆紅痣,也記住了以後再也不能輕易相信小朋友,越可愛越會騙人。明明就那麼一丟丟大,卻像有了千年道行的小狐狸。巧眉俏眼,幾句話就把人哄得五迷三道,在人放鬆警惕的一瞬間露出伶牙俐齒,狠狠地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