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現在居然有點兒委屈。
「你們想吃什麼?」付青雲選了個靠近江言的位置坐下。
「隨便。」金丞特意選了江言對面的位置坐下。一坐就不說話,直勾勾地盯著人。
江言都快被他盯穿了,開口問:「喝粥吧?」
「隨便。」金丞冷冷地說。
於是江言起身去拿碗盛粥,這時候只有白米粥和小米粥,他怕金丞不好消化準備打點米湯。餐桌上付青雲和金丞兩兩對視,最後還是前者先打破了僵局:「你生我氣?」
「我憑什麼生你氣?」金丞昂起了下巴,「比賽我贏了。」
「比賽有輸有贏,這很正常啊。我從來沒有誇下海口說自己是永勝將軍。相反,你也一樣,競技體育永遠沒有永勝。你放眼看看,自己也是市隊的人,比賽一場沒少打,天才只是進省隊的門票,可誰一直能贏?」付青雲抬手拿兩張紙巾過來,「你是不是想問我什麼別的?」
金丞盯著他的小皮筋:「懶得問。」
「我知道你想問,我自己說吧。」付青雲遞給他一張紙巾,「我倆3歲認識,一起長大,除了上課不在一起,其餘的時間都在一起訓練。你說我倆是青梅竹馬也好,你說我倆是師兄弟情義也罷,反正就是這麼回事。你喝什麼飲料嗎?」
金丞的眼睛跟冒火一樣:「不喝。」
「說好了我請你們,你不喝顯得我多沒誠意。」付青雲輕巧起身,身影落在金丞眼裡比白天鵝還天鵝。金丞低下頭看桌面,大概是被他的話給攪和住了,腦袋裡一團氣一團亂。
正因為自己是體驗過的,知道一起長大的滋味多美妙,知道你中有我的情感多美好。
「喝粥吧。」江言此時回來,「飲料你就別喝了。」
「隨便。」金丞端起碗,像幹了一碗難以下咽的烈酒,狠狠地燒了一把心尖肉。
江言還以為他會憤怒暴起,說不定把盤子碗直接掀自己臉上。可難得的是金丞很安靜,熄了火的炮仗筒一樣,小口小口咂摸著自己給的那一碗米湯,眼睛滴溜溜轉,不知道想什麼呢。
他安靜下來的時候就沒有那麼惡劣了,乖得有點可憐。
江言也在旁邊喝粥,付青雲和他們說話他就接著,心裡有一把小錘子似的,輕一下重一下敲他的胸口。劍突那裡著實疼,人的胸骨沒辦法和頭蓋骨相提並論,江言想,金丞那一撞應該是半掛的殺傷力。
「你們知道嗎,那誰的腿可能緩不了。」付青雲還透露了一個消息。
金丞這時才恢復了一些人氣兒:「這麼嚴重嗎?」
「一隊就指著他呢,封閉打了好多年。」付青雲惋惜,「這次可能就沒他了,年齡也大了。」
江言不想再談這個話題,看了下時間說:「走吧,回宿舍吧。」
「我不回,你自己回去吧。」金丞和他擰著干。
「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你不回去你去哪兒?宿舍門一鎖你在外頭晃悠?月亮紫外線就把你曬死。」江言乾脆一手抄了金丞放在桌面的手機,一聲不吭往外走。金丞手機被人拿走,脊梁骨都被人抽了一樣,氣憤憤放下碗,拿起付青雲買的幾瓶運動飲料跟上去。
付青雲看他倆的背影消失,直起背來,嘴唇一動抿了下嘴唇。人不止是對愛情有占有欲,對友情的占有欲一點都不弱。付青雲有些難受了,當年的好朋友跟別人好了,滋味真不怎麼樣。明明小時候叫自己「小青雲」的,長大了變成外人。
回去的路上悶著不吭聲,金丞像吃了啞巴藥,死活不搭理江言。姚冬像是看出什麼來,想開口問問,幾次三番沒成功。蕭行忙著收拾行李,還把209宿舍的地給拖了,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一直到熄燈。
整個訓練基地再次安靜下來,金丞悶得慌,找不到人可以說說話。他想師姐和師父了,關鍵時刻還是他們最親,而金啟明的電話剛好打進來,又讓他心裡暖了一層。
「喂,哥。」金丞偷偷摸摸,「我這邊剛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