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巧望向小院門口,瞄見一抹灰色長衫的身影,嗖一下竄出去:「夫子,昨日的功課我都做完了,您瞧。」
隨著她的叫喊聲響起,屋內的舞姬們也一道湧出來,圍在夫子身邊七嘴八舌地說著。
孟懷瑜站的位置偏高,能看到夫子的腦袋茫然無措地轉了幾圈後,想逃卻沒地逃的窘迫。
最後以顫巍巍的一句「成何體統」結束,從包圍圈脫困。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離開後院往靜謐的主樓走,穿過遊廊後便是大廳,小廝們井然有序的收拾著桌椅,為晚上的演出做準備。
狸奴蹲在圓台邊緣,尾巴有規矩地左右甩著,偶爾還會拍打一下台面,貓瞳在光亮下拉直成線。
見到孟懷瑜後,輕輕「喵」了聲,從台子跳下來,小碎步跑到她腿邊蹭了蹭,尾巴高高揚起,掃過裙擺。
「怎麼不在樓上睡覺。」孟懷瑜彎腰撫摸著狸奴毛茸茸的腦袋,指尖時不時會繞過敏感的耳朵,惹得狸奴不斷將耳朵後壓。
「喵……」它拖著嗓音叫了聲,然後啪嗒躺在地上,露出白茸茸的肚子。
孟懷瑜沒去觸碰它的肚子,撓了撓它的下巴後,站直身體道:「謝承安不在京州,教坊不安生,回四樓去吧。」
狸奴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仰頭舔了舔前爪,當真慢悠悠地往樓梯的方向而去。
「它竟然能聽懂人話。」身後驀然響起一道聲音,孟懷瑜微愣,轉身只見一身黑衣的宿二不知在身後站了多久。
她視線下挪,在他的右手處停頓了下,莞爾道:「有任務?」
宿二握劍的手不由收緊,猶豫了許久,才「嗯」了聲,不打算提及任務內容的一絲一毫。
孟懷瑜本身不是好奇的人,他不說,她也就沒繼續問,彎著眉眼溫和道:「祝你此行順利。」
「承姑娘吉言。」他說完後,仍看著孟懷瑜,嘴唇微弱地翕動了下,卻沒有聲音。
孟懷瑜等了一會兒,微笑道:「但說無妨,如果覺得不知該如何說,那便等下次見面再提吧。」
空氣似乎安靜了片刻,宿二漸漸垂下眼,嗓音透著些澀:「姑娘知曉冀州如今的情況嗎?」
「知曉。」幾乎是下一刻,孟懷瑜的聲音響起。
立冬的前一天,小姑娘躺在床上嘀嘀咕咕地跟她說了很多話,其中包括了謝承安的身世和去往冀州的目的。
她不覺得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若換作她,她也會這麼做,欺凌他人時,就該想到將來會被報復。
宿二似是沒料到她會不假思索就回答,神情呆了一瞬後,嘴角的澀意更重了:「姑娘為何不攔著些,冀州的情況已不是能控制的了,倘若大人也……」
「所以他沒有帶你一起去。」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