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邊敘聽著「師父」這兩字,臉色瞬間變了變。
——兩年前仙魔混戰時,他們師父身隕道消,外界一直有傳聞,這件事與燕紓有關。
謝鏡泊好像一直對此……耿耿於懷,誓要查明。
邊敘有些擔憂地轉過頭,卻看謝鏡泊只垂了垂眼,緊接著輕描淡寫地開口:「師父最喜歡你,所以終於還是同意了。」
邊敘怔了怔,望著謝鏡泊平靜的臉色,神情間划過一絲訝然。
燕紓愣了一下,有些興奮地「哦」了一聲,卻又想到了什麼,有些遲疑地抬起頭:「我最近……又去求師父了嗎?」
他蹙了蹙眉,似乎是有些不舒服般,按著眉心忽然低低悶哼了一聲,臉色一瞬蒼白了幾分。
「可是為什麼我一點也不記得……」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額頭一暖。
謝鏡泊掌心覆在他手上,輕輕托住他一截腕骨。
「不記得就不想了。」
謝鏡泊垂下眼,順著燕紓自己的力道將他的手一點點拉下來,聲音低緩:「你最近生了病,藥物作用下記憶可能會有些恍惚,等病好了就好了。」
燕紓本就重傷未愈,氣力不濟下,想不了太多東西。
他怔怔地「哦」了一聲,思緒逐漸又被懷裡的白貓吸引,縮在謝鏡泊懷裡,自顧自地垂眼用指尖逗弄著白貓。
「他是……一隻小貓妖嗎?」燕紓點了點面前貓咪的鼻尖,忽然輕輕笑了一聲。
他抬起頭,目光移香不遠處的邊敘:「對了,剛才你不是說也要來找貓妖嗎?這裡是還有一隻貓妖嘛?」
好不容易把自己存在感降低的邊敘再次眼前一黑。
他僵硬著抬起頭,正看到謝鏡泊皺眉轉過來的目光:「貓妖?」
邊敘木然扯了扯唇角:「那是……另一個事故,咳,故事。」
謝鏡泊皺了皺眉,開口還想問什麼,卻忽然感覺袖子微微一緊。
他下意識垂下眼,正對上燕紓擔憂的神情。
「你們是生氣了嗎?」燕紓小聲開口。
「是因為我剛才問的話……」
邊敘不可置信地轉過頭,這回真的有些慌了起來:「沒有,我們……」
謝鏡泊也怔了怔,意識到什麼,臉色瞬息緩和下來。
「無事,」他身子微微前傾,將燕紓額前的碎發輕輕撥開,低聲開口,「我和四師兄只是……想要探討一些問題。」
他垂下眼,指尖在燕紓微紅的眼尾處停了一瞬,又不經意般瞬息划過。
「我們發生什麼,都不是你的問題,不用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
面前的人抱著貓遲疑地點了點頭,又沒忍住看了邊敘一眼。
邊敘心中五味雜陳,對上燕紓目光的一瞬,卻也強行擠出一絲笑意。
面前的人這才放下了心,瞬間彎起了眼,垂下頭自顧自地又去捉小貓的肉墊。
謝鏡泊無聲地吐了一口氣。
他想起什麼,轉過頭,不出意外地正對上邊敘微沉的神情。
謝鏡泊神色間沒什麼變化,只忽然抬手,給靠在懷裡的人籠了一個銷聲術。
「你……」
邊敘瞬間皺眉,聽著謝鏡泊淡淡開口:「他情緒剛穩定些,如今受不了太大的心緒起伏,還是注意點吧。」
邊敘咬了咬牙,終於忍不住沉聲開口:「大師兄如今到底怎麼了?」
他話音剛落,便聽著謝鏡泊平平靜靜開口:「他經脈損傷過重,體內的靈力一時無法周轉,頭髮和眼睛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神智也有一定損傷,心智退回了幼年——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
謝鏡泊聲音冷靜的仿佛燕紓只是偶然生了個小病,邊敘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他下意識「哦」了一聲,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麼,眼眸驀然睜大,咬牙上前一步:「你說什麼?」
他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一邊說一邊徑直就要去探燕紓的脈搏。
但下一秒,邊敘手腕忽然一緊,謝鏡泊直接一瞬攔住他的動作。
邊敘心中發悶,也沒收手,咬牙和他在半空中瞬息過了幾個來回。
直到兩人帶起來的掌風將面前人髮絲撥動,燕紓有些疑惑地抬起頭,邊敘這才倏然收回手,和謝鏡泊同時作罷。
「你幹什麼攔我?我要親自確認一下大師兄的情況。」
邊敘咬牙:「若是真的,我一會兒就去藏書閣里尋藥方,萬一是誤診……」
他話還沒說完,便聽謝鏡泊沉聲開口:「等一下,現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