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邊敘聲音不滿。
「他從那個幻境裡出來後,一直都有些怕人,見了我好幾次,大部分時間還是不敢直接靠近,師兄若貿然上前,很有可能嚇到他。」
謝鏡泊低聲開口:「他身子太過虛弱,萬一出事……會很麻煩。」
邊敘皺了皺眉。
他緩緩轉過頭,卻見謝鏡泊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忽然勾了勾唇:「不過……四師兄剛才第一次進來,就能直接將大師兄抱個滿懷,想必和我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邊敘神情間划過一絲微妙的古怪。
他眉心跳了跳,看起來開口想說什麼,卻到底只深吸一口氣,慢慢重新放下了手。
「罷了,反正我就待在這裡,你總不能帶著大師兄跑了。」
燕紓並不知旁邊發生了什麼。
他似乎有些困了,小小打了個哈欠,卻還不捨得放開懷裡的貓咪,有些倦怠地垂著眼,依舊有一下沒一下地逗弄著。
邊敘盯了燕紓幾秒,後知後覺想到一件事。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
邊敘皺了皺眉,冷哼一聲抬起頭:「之前我們剛出幻境的時候,你為何要騙我……」
他話還沒說完,便聽謝鏡泊淡淡地打斷他的話:「那你剛才為什麼要抱師兄?」
邊敘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抱師兄?他也是我的師兄,我抱一下怎麼了——」
他話還沒說完,對上謝鏡泊晦暗不明的神情,後知後覺地意識了什麼。
「不是——」邊敘嘴角抽了抽。
——他從前沒意識到自家小師弟對燕紓占有欲這麼強啊。
明明謝鏡泊從小對燕紓一直都是一種半厭惡半愛答不理的狀態,甚至前兩日還口口聲聲說著「不信」。
怎麼一轉頭燕紓失憶了,謝鏡泊忽然又變了一個樣。
——邊敘一時間懷疑是不是自家小師弟心智也有些損傷。
但邊敘到底沒敢直接把這句話說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隱忍著咬牙抬起頭:「好,師弟方才『故意』不告訴我,但我又『不小心』、『刻意』抱了大師兄。」
邊敘如今真·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咱們這也可算……扯平了?」
謝鏡泊靜靜看了他幾秒,終於「屈尊降紆」地微微點了點頭。
邊敘揉了揉眉心。
他扭頭望向謝鏡泊懷裡依舊樂此不疲逗貓的人,聲音不自覺放輕了幾分:「你已讓松一替他診過了?」
謝鏡泊頷首:「確認了兩次,應該不會有誤。」
邊敘輕輕點了點頭。
他閉了閉眼,緩緩吐了一口氣:「那基本不可能有誤了……」
自家徒弟自己帶出來的,什麼水平什麼破樣子邊敘都十分清楚。
——雖然平時看起來不著四六,但是醫術方面確實是個可造之材。
「松一有說應如何醫治嗎?」
邊敘抬頭望向謝鏡泊,卻見謝鏡泊微微搖了搖頭:「未曾,只說還要回來和你討論一下。」
邊敘也並不意外,只隨意應了一聲:「這種因刺激造成的心神閉塞一般都是可逆的,等一會兒他睡著了,我再替他診一下脈,這兩天多去找找藏書閣那邊有沒有相應的書籍。」
邊敘按了按眉心,下意識低聲開口:「若是二師兄在這裡就好了……」
謝鏡泊皺了皺眉,神情間似乎閃過一絲不愉,卻看邊敘又想起了什麼,先一步自己轉移了話題。
「那大師兄現在還記得什麼?」
邊敘轉過頭,明知不可能,卻仍抱著最後一絲期許低聲開口:「剛才他提到了願曦閣,他既然記憶回到了從前,那有沒有可能記起我們……」
他聲音不自覺有些發顫,最後一句話甚至沒能說完。
但下一秒,他便不出意外地看著謝鏡泊緩緩搖了搖頭。
「不曾。」
「我旁敲側擊地試探過了,他只有十一二歲時的記憶,那時……我們都未曾入宗。」
邊敘怔了怔,神情間划過一絲難掩的失落,卻也勉強笑了笑。
「也是。」
「那他記得的得是不是只有二師兄……」
他話還沒說完,便聽謝鏡泊沉聲打斷了他的話:「我未曾問過,他是不是還記得二師兄。」
邊敘一時無言,沉默了幾秒,轉頭去看謝鏡泊懷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