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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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當天晚上還是沒能直接回宗。
燕紓剛從說書館內起身,便毫無徵兆地直接暈了過去。
謝鏡泊有些倉皇地接住他驀然軟倒下來的身體,一瞬被面前人滾燙的溫度灼了個滿懷。
「他發燒了,怎麼突然反覆……」
他有些無措地抬起頭,看著姜衍緊張快步上前,蹙眉按住燕紓的脈搏。
「……我也不清楚。」
半晌,姜衍終於低低開口,緩緩吐了一口氣。
「有可能是心神起伏所致,也有可能……只是他身體太過虛弱了。」
——只是這段時間……燕紓好像虛弱的速度有些太快了。
「今晚先別回宗了,在這裡找一處住下吧,我給他扎幾針先穩定下來。」
姜衍收回手,低聲開口。
謝鏡泊神情緊張,將人打橫抱起,快步向外走去,只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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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隨便尋了一間客棧住下,燕紓倒是到客棧時,便已經悠悠轉醒了。
他一時間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姜衍也有意瞞著他,只說他方才太累了聽書時不小心睡著了。
面前的人臉色還有些發白,眼尾卻因為發燒帶著不詳的殷紅。
他聽著姜衍的解釋也沒什麼疑惑的反應,半晌只低低地「哦」了一聲,似乎仍舊不舒服般,將頭埋回了謝鏡泊懷裡。
「這幾日萬燈節,店家說房間緊俏,只余了兩件房給我們。」
邊敘收好錢袋,拿著鑰匙走回來,慢吞吞開口:「那就是大師兄和一人住一間,其餘三人住一間——」
他話還沒說完,下一秒便聽姜衍和明夷同時開口:「我和師兄/大師兄一間。」
他們兩人說完,同時不滿地瞪了對方一眼。
姜衍冷笑:「師兄身體不好,我和他一間,晚上他若有什麼不舒服的,我也好方便照顧。」
明夷神情悠然:「大師兄向來,怕冷,這客棧爐火燒的也不旺,我體溫高,晚上師兄若感到寒冷,我可以幫他取暖——」
邊敘呆呆地點了點頭,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抉擇,下意識先轉向一直沒說話的那人:「那小師弟咱倆就先是一間……」
他剛一轉頭,卻看謝鏡泊已抱著燕紓,逕自往樓上走去。
邊敘愣了一下,疑惑抬頭:「小師弟,你去哪?」
「帶他回去睡覺。」
謝鏡泊腳下不停,將人細細攏在懷裡,低低開口。
姜衍不滿上前一步,剛要開口爭辯什麼,便看謝鏡泊忽然抬手,輕輕拍了拍懷裡人的後背,不知說了什麼。
下一秒,便聽燕紓含糊的聲音從他懷裡傳來。
「……我和九淵睡。」
姜衍的腳步倏然一僵。
謝鏡泊挑了挑眉,剛準備重新轉身,下一秒卻聽燕紓再次悶悶開口。
「他都和別人睡一張床上了……」
謝鏡泊動作一僵,不可置信地低下眼,只看懷裡人死死攥著他肩頭的布料,也不看他,只有些不滿地將頭埋的更深了些。
燕紓燒的腦海里一片漿糊,也不記得說書館裡具體發生了什麼,只記得謝鏡泊似是惹自己生氣了。
他身上難受,心中更是委屈,嘟嘟囔囔地控訴著。
「他還從來沒有和我這般睡過……我也要。」
四周一片寂靜,姜衍神情冷然。
謝鏡泊最先回過神,輕咳一聲,一抬手直接將狐皮大氅的帽子給他蓋了上去。
「……燒糊塗了。」他含糊開口,抬腳徑直就想要上樓,卻忽然感覺懷裡忽然一動,那白狐帽子一偏,從裡面拱吧拱吧,探出一張素白的小臉。
燕紓燒的眼尾通紅,用額頭蹭開帽子,耳朵被帽子壓得翹起一撮頭髮。
他似有些不明所以眼前為什麼忽然暗了,暈頭轉向地尋了半天,眼眸才對上焦距。
「而且他還從來都不主動抱我——唔!」
謝鏡泊忍無可忍,終於一把將人又卷回大氅間,一言不發地迅速消失在樓梯後。
身後的邊敘愣了幾秒,驀然上前一步:「小師弟,你們房間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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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謝鏡泊終於手忙腳亂地將人放回床上,燕紓似乎又已經睡熟了。
他無聲地吐了一口氣,聽著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緊接著姜衍探出身,似要再跟他叮囑一下燕紓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