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松一慌張跑來,松竹被拉的踉蹌後退一步,趕忙想要再次上前,卻聽下一秒,頭頂一個威嚴的聲音沉沉響起。
「別靠近他。」
但松竹卻已咬牙一把撐起燕紓的手臂。
他有些恍然抬頭,正看到半空中大長老提著一柄重劍,劍尖直直地指向燕紓。
他瞳孔緊縮,後知後覺意識到,方才那道揮向燕紓的靈力,便是大長老所為。
松竹一時間感覺整個人都混亂了。
「大長老,您為何要……」
周身的靈力威壓驀然加重,松竹身形不自覺跟著戰慄起來。
他臉色有些蒼白,卻深吸一口氣擋在燕紓身前,有些發顫地開口試圖解釋:「大長老,燕公子他並沒有干任何事,這其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下一秒,大長老靈力灌喉,威嚴的聲音一字一頓響徹蒼穹。
「銷春盡叛徒,燕宿泱,墮魔歸來。」
大長老低沉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
「所有銷春盡弟子,見此人,同樣,格殺勿論。
旁邊的松一聽著「燕宿泱」這三個字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松竹瞳孔驟然緊縮,第一反應卻是辯駁。
「不可能,燕公子他不可能是魔。」
松竹有些慌張抬起頭,向來沉穩的神情間難得浮現出幾分茫然與不安:「他方才救了我們……他之前救過我那麼多次,怎麼可能是叛徒……大長老,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胡鬧!」
松竹話還沒說完,便聽大長老譴責的聲音驀然響起,直接打斷他的話。
「你若不信,不如回頭看看,他周身的魔氣是否已溢出經脈。」
松竹渾身控制不住戰慄起來。
周圍紛紛攘攘的聲音也開始逐漸響起,夾雜著驚慌與茫然。
「天啊,他竟然是魔,可他方才……不是救了我們嗎?」
「燕宿泱?大長老方才說……他是叛徒?」
「燕宿泱……是銷春盡之人?」
「他是什麼身份啊?大長老這麼一提起我好像知道『燕宿泱』這個名字,但具體什麼事……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我也,我經歷過兩年前魔族大戰,但記憶里只記得有人叛逃,卻死活也想不起來……那人是何身份。」
「燕宿泱……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曾聽說過他的名字,但他曾經是誰座下弟子……我怎麼一點也不記得了。」
「他從前便長這般模樣嗎,為何一直未曾發覺,不對……我怎麼從未在銷春盡內看到過他的一幅畫像?」
那些小弟子議論的話語聽著有些莫名的古怪,松竹卻完全無暇理會。
他死死跪在原地,一時間不知應不應回頭,但扶著燕紓的手指卻未鬆開半分,反而一點點越收越緊。
下一秒,松竹卻感覺手腕微微一涼。
他有些倉皇地垂下頭,看著幾根素白的手指輕輕覆在他手腕上,輕緩卻不容置喙地一點點將他手指掰開。
「燕公子……」
松竹終於忍不住回過頭,一眼便看到燕紓衣領下,蒼白皮膚上流露出的一點點暗色魔紋。
——那一瞬間他第一反應卻是,那一定是痛極的。
但燕紓卻沒有什麼反應,只如往常般輕笑著應了一聲,衝著他微微搖了搖頭。
「鬆開我吧。」
松竹還未說話,旁邊的松一已一把跑上前,雙手死死拉住燕紓的手臂。
「不要,你不可能是叛徒,你救過我那麼多次,若你入魔叛宗那許多次你還救我做什麼,直接把我殺了不就好。」
「你怎麼可能是燕宿泱……那些手稿都是你寫的,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騙子,你怎麼可能那麼厲害——」
他語無倫次地說著,望著燕紓有些無奈的神情,眼眸已一片通紅。
「對,你頂多是個騙子,每次都騙我們自己身體沒事,你這次是不是身體又出了什麼問題,你又想瞞著我們什麼……」
他有些慌張地摸上燕紓的脈搏,卻忽然感受到什麼,瞳孔一震,臉色一瞬煞白:「你——」
下一秒,手背上忽然有星星點點的暖流覆蓋其上。
松一有些恐慌地低下頭,只看到一片刺目的血色,緊接著手中忽然微微一空。
「抱歉。」
面前的人低聲開口,抬起袖子將口鼻間接連不斷溢出的獻血一點點拭淨。
松一無聲地張了張口,下意識想問他到底在為什麼道歉,下一秒卻看燕紓微微抬手,一瞬直接將他手臂上暈開的血色掃淨。
「不是故意……弄髒你的手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