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信了吧?」
對面的人臉色慘白,踉蹌地後退了一步,並沒有注意到紅衣人這一點的異常。
「可我明明感受到……」
他開口似乎想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變成支離破碎的茫然與無措。
「這不可能……你為何會有妖力,我明明沒有感受到分毫妖氣……」
對面的人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句話般,沒忍住笑了一下,帶著些許調侃般慢悠悠開口:「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
「扶搖念,」謝鏡泊啞聲開口,「我看到了那些機關隱蔽處刻的扶搖念的門徽。」
對面的人頓了頓,神情間閃過一絲微妙。
大隱隱於市,當初他選擇這處搭建樓閣,便特意強調不許在顯眼處露出門徽一類的東西。
謝鏡泊若能看到,便是把……所有的機關都拆掉了。
——紅衣人一時間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在發泄怒氣。
他深吸一口氣,對上謝鏡泊微冷的神情,回過神低低笑了一聲:「那你應該知道,扶搖念近幾年來收留了各類妖族,你闖進來前,都沒有了解過嗎?」
他其實並沒有準確地回答謝鏡泊的問題,而是把核心點繞了過去。
但謝鏡泊似乎也並沒有在意。
他此時仿佛終於一點點冷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忽然低低開口:「你是誰?」
紅衣人眨了眨眼,一時間似乎覺得有些好笑:「我方才不是都說了,我……」
「你的身份。」謝鏡泊冷聲打斷他的話。
「我既已闖閣,但你卻並沒有抓我的意圖,甚至過了這麼長時間,此地都沒有人再過來,你在扶搖念的身份一定不低。」謝鏡泊冷靜開口,攥著長劍的手卻一點點收緊。
——更何況前幾日在茶館,這個人還抱著……
他對面具後這張臉的懷疑並沒有消除,頓了頓,到底將最後這句話隱下。
下一秒,謝鏡泊卻聽對面的人輕聲開口:「啊……因為我是扶搖念門主的……男寵。」
周圍霎時一靜,謝鏡泊同一刻不可置信地抬眼。
他維持了二十多年的冷靜自持那一瞬間幾乎全然崩塌:「什麼?」
對面的人無辜地眨了眨眼:「所以你若是想挾持我來達到目的,怕是……不太行。」
·
半個時辰前。
泠泠的月華流水般透過窗沿落下,燕紓轉身的動作一僵,身後的樾為之眼疾手快地瞬息點上謝鏡泊的昏睡穴。
面前的人悶哼一聲,勉強睜開的雙眼再次控制板不住一點點合攏,但卻仍舊蹙著眉,手掌死死拽著燕紓手腕。
昏睡穴效用對謝鏡泊這個修為的人維持不了多久,樾為之咬牙,抬掌直接就想要擊上他後頸,忽然聽到燕紓猝然開口。
「等一下——」
「他是強行掙脫的攝神術,不能再強制入睡。」
燕紓急促開口,聲音依舊帶著幾分不可置信與慌張:「這對他身體會有損害。」
「那怎麼辦?」
樾為之咬牙,「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醒?」
他試圖去掰謝鏡泊拉著燕紓的手:「你方才給他入的什麼夢?他怎麼能強行掙脫——」
「……我不知道。」
手腕間的力道鬆了又緊,燕紓無聲地張了張口,有些茫然地垂下眼。
「我明明——」
面前的人雖然再次短暫地陷入了昏沉,但攥著燕紓的手依舊握的極緊,在白皙的皮膚間留下一圈清晰的紅印。
樾為之眼睛都要氣紅了。
他咬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抬起手想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謝鏡泊腕骨卸掉,忽然聽到燕紓低聲開口。
「你先走吧。」
樾為之動作一頓:「你說什麼?」
燕紓抬手直接將他懷裡的人攬過,低聲開口:「把他給我,你先離開這裡。」
「不行,那你怎麼辦?」
樾為之直接斷然開口拒絕:「你知道他要尋的是你,到時候他萬一發現……」
「那你準備怎麼辦,把他這條胳膊砍下來,再帶我離開?」燕紓似笑非笑地開口反問。
他話音剛落,便看樾為之狐疑開口:「為什麼不能?」
他一邊說一邊便要上前,下一秒卻聽面前的人輕聲開口:「啊……因為我捨不得。」
樾為之腳步一歪,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出去。
他惱羞成怒地抬起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