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眠悄悄的想,把這兩個人撮合在一起,同住一個屋檐下,那家裡不得三天兩頭放火拆房子?
正在心裡默默亂想,就見蘇露青橫過來一眼,眼神發涼,語氣極冷,「你既然這麼好奇,等我成婚那日,你坐主位,親眼看。」
「不不不……」
梁眠暗道一聲不好,「屬下不敢造次,那日屬下定是要鞍前馬後侍候蘇探事,聽憑蘇探事差遣!」
迅速表完忠心,立刻腳底抹油開溜,「蘇探事,屬下還有口供要審,這就去了!」
「回來。」蘇露青卻忽然叫住他。
梁眠身子僵了僵,心裡十分沒底,轉身回來,小心翼翼的問,「蘇探事,還有什麼吩咐?」
蘇露青看他自己嚇自己直嚇到臉色發白的模樣,決定暫時放他一馬,「屈縣令過壽,你去替我選一樣禮物來。」
送禮這活兒,梁眠最是拿手,當即痛快應下。
屈縣令就是長安縣令屈靖揚。
當初蘇露青受命審理丁承時,從他口中得知,那個讓他裡應外合,將屍體放進鴻臚客館混淆視線的人,就是屈靖揚。
「……你既然查過我的卷宗,應該也知道,我這些年都在什麼地方任職。」
「是,我的確曾在戶部就任。」
「貪?……世間有幾人能真正做到為官清廉?別人都收冰敬炭敬,你不收,不會顯得你兩袖清風,只會讓別人覺得,你是在砸大伙兒的碗。在這個地方,誰不是把面具扣在臉上,把臉皮丟在身後,對上裝成一隻搖尾乞憐的狗,再搖身一變,成為底下人不敢觸怒的上頭!」
「當年,屈靖揚他和我同在戶部做官,彼此都做過什麼,彼此心知肚明……」
「你以為我是怕他告密?你沒有家小,不明白一家老小被他人捏在手裡的恐懼,如果不是他威脅,我如何保下家人?何璞不就是眼前最近的例子?」
「偷換米糧,暗換麩糠,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官船渡口又不是只出不進,來回多倒幾遍手,總能平帳;再不濟,送到坊間那些官倉里,只要見者有份,讓吃肉的喝湯的都滿意,自是什麼秘密都爛在肚子裡。」
「……我只能說這些了,你雖然能保我家人在流刑途中不出意外,但人外還有人,我總要為家人再多求一點垂憐……」
蘇露青回想到這裡,再次把目光投向那張京師地圖。
當初那具女屍,就出現在西市渡口。
而西市在長安縣管轄範圍內,一旦報官,只能往長安縣衙來報。
如果不是她手快,搶走女屍,這件命案也許會被屈靖揚設成懸案,等風聲過了以後,再隨便找個什麼理由結案。
正想著,林叢自外面進來,將尋查結果告知她,「蘇探事,里坊怪事有結果了。」
「講。」
「鴻臚客館出事那晚,崇義坊里有人看到水渠里似乎有東西,隱約像是人,但那人只這麼猜了一句,隨後便推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