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裴郎君,走過了。」果然聽到武侯飛快的提醒。
秦淮舟似是茫然,看著他,「什麼走過了?」
「那邊的田,是別家的,」武侯站在田地邊緣,「從這以里,才是裴郎君你的田。」
「這樣啊,」秦淮舟雖然在往回走,但還是將信將疑,「那邊是誰家的田?我看和我這邊沒什麼區別,好像水渠也是通的,該不會是你記錯了,誆我的吧?」
「怎麼可能?」
那武侯被質疑,立即為自己辯解,「我老張在這坊里當了大半輩子的武侯了,啥看錯都不會把田看錯!
裴郎君你看你這塊田啊,不太規整,像被狗啃了一塊,但地上沒有田壟,所以乍一看,看錯了很正常。
主要是吧,缺了的這塊,其實本來確實也算是你這塊田裡的,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現在就是這麼分的。
誒呦、這麼一說我倒要提醒一下裴郎君了,開春了來,你可得交代好底下的人,別不小心越界了,那邊是寧公的田——喏,往那一邊一大片,全都是!
寧公是什麼身份啊,咱們這種小嘍囉,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實在不行,你吃點兒虧,播種的時候少往這邊撒點兒,多和寧公的田區分開。」
「寧公?」秦淮舟反應一會兒,「說的可是閬國公?」
「嗨呀,肯定是他呀,全京城還有哪個敢自稱寧公,」武侯把人往回引,「總之,裴郎君你初來乍到的,又是商人,有些事兒,該避還是得避。」
「老兄這話說得在理,今日多虧有老兄提醒,裴某受教了。」說著,秦淮舟往身邊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上前,往那武侯手裡塞了一塊金子。
「裴某初來乍到,免不了靠張兄提點,這點東西,不成敬意,還望張兄莫要嫌棄。」
張武侯攥著金子,笑得見牙不見眼,「裴兄弟說的哪裡話,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儘管來問老張,這水渠的事兒你也甭擔心,老張替你多瞅瞅,疏通啥的也都是順手的事兒,你就不用擔心來年春種被耽擱了。」
「多謝張兄。」
……
看過這邊的田地之後,再看另一邊時,那張姓武侯就不再像最開始那樣時刻盯著他們,甚至在他們「不小心」走到別處田地時,張姓武侯還會主動告訴他們,那邊是哪家的田產。
整片田地看完,蘇露青在心中默了一番周圍的田產主人。
田西、北這一片都是閬國公府的田產,南邊挨著的田產是一位姓奉的娘子的,東邊的田產主人姓駱,聽聞也是個商戶,主要在江淮一帶跑生意,不常在長安。
正想著,忽聽張姓武侯問,「裴郎君檢查了這么半天,累了吧,茅舍已經備好了食水,裴郎君先去歇歇吧?」
秦淮舟點點頭,「有勞張兄。」
茅舍還是之前的那處茅舍,院中坐著幾個武侯,看到他們進來,投以審視的目光。
張姓武侯大致向那幾人介紹一番秦淮舟,那幾人沒什麼表示,只擺擺手,讓張姓武侯帶他們入內歇息。
看起來,張姓武侯在這裡的地位不算高,院子裡的這幾人才是開明坊內能說得上的人。
張姓武侯引他們入內之後,就表示自己還要巡坊,告辭離開。
屋內說是留給他們休息,但屋門卻仍開著,院中時有人走過,時不時會向屋子裡投來探查的目光。
秦淮舟倒了一杯熱茶,遞到她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