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滿腦子只有一件事。
時鈞亦居然不哄他。
他冷笑一聲:「我看你是覺得老子來得太容易了是吧?」
都柏林的街道要比冰島擁擠很多,此時又正趕著高峰期,時鈞亦正在專心開車,他甚至連歌詞都沒聽。
這會兒是真不知道江喬在鬧什麼脾氣。
於是他直接問出了口:「你又鬧什麼?」
江喬不說話了。
他決定等會兒下車以後,直接打死這個狗東西,讓他長了嘴不知道該怎麼用。
時鈞亦大概知道江喬在生氣的原因,也知道江喬不是非得要在上面不可。
他想讓自己哄他。
時鈞亦有自己的打算,哄是要哄,但不是現在。
兩人再次沉默。
時鈞亦將車開到酒店停車場,車還沒熄火,江喬就已經率先下了車。
他下了車,手裡拿著外套,還沒來得及穿,剛走到江喬面前,想去牽江喬的手,小腹上就挨了一拳。
那力道雖說離江喬正經揍人的時候還有很大差距,但也絕對算不上輕。
時鈞亦從昨天睡起來以後,先是帶江喬看極光,江喬睡著之後,又馬不停蹄地聯繫飛機和航線往機場趕。
沒有助理,事事他一個人親力親為,到現在為止,除了辦手續就是在趕路,飯都沒吃進去。
現在一下車,江喬就跟他動手。
時鈞亦是愛江喬,寵江喬,但他骨子裡的大少爺脾氣也不是一天兩天說改就全能改得了的。
「你他媽發什麼瘋?!」他火氣也上來了,但還是忍住了沒還手。
江喬好久沒被時鈞亦凶過了。
猛然一聽他吼自己,氣得想死。
他腦子一熱罵道:「度個屁的蜜月,我看你他媽是想分手,滾蛋吧你,渣男,各走各的,老子自己買機票回去!用不著你陪!」
時鈞亦這次為了陪江喬,不僅托關係欠人情,還扔掉了工作,精力和錢都是次要的,他願意用在江喬身上。
但江喬不領情就算了,還說這樣沒良心的話。
更可氣的是,江喬打亂了他的安排。
他現在一點心情都沒有了,無論是跟江喬打架的心情,還是哄人的心情。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扔到江喬身上,轉身就走。
去她媽的吧。
江喬被那盒子砸到了腦門兒,愣了一下,他彎腰撿起那個白色綢緞面的小盒子,拍了拍上面的灰。
心跳開始加速。
他打開盒子,看見裡面躺著一枚銀色的戒指。
戒指上鑲嵌著一顆小巧的鑽石。
內圈還刻著一行字母,停車場燈光很昏暗,江喬卻辨別得出來,那是他們兩個人名字的縮寫。
時鈞亦頭都不回地往前走。
往年都柏林的冬天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寒冷,很少能達到降雪的條件。
但近日卻收到極地寒流侵襲,溫度驟降。
寒風吹過,街上的行人紛紛裹緊了外套加快了步伐。
一片小小的寒涼落在時鈞亦的睫毛上,很快化成了水。
他站下腳步,抬起頭,看見了紛紛揚揚的細小冰晶,它們在空中飛舞,又在落地前消失不見。
都柏林下雪了。
時鈞亦從前沒有來過愛爾蘭,他搓了搓冰涼的手,站在茫茫人海中,看著面前陌生的街道和建築,突然陷入了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
「哥哥。」
一雙手臂從背後抱住時鈞亦,將他裹進溫暖的棉衣里,將滲人的風雪隔絕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