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怒客人會被投訴罰款,老闆盯得緊,他暫時沒想到其他解決辦法。
所以,時恪第一次知道自己酒精過敏就是從喝下深水炸彈開始的。
「草!養魚呢你,給我喝!」
第十杯?還是第十一杯?
時恪記不清了,伏特加的度數高得嚇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白天搖了一整天奶茶,粒米未進,裡頭沒東西,吐也吐不出來。
就在準備仰頭喝下的那瞬間,有人把酒杯奪了過去,潑在那傻逼的臉上,霸凌小團伙集體一愣,落湯雞拍桌而起正要發作,被聞聲趕來的老闆壓制下去。
跟員工開開玩笑可以,但客人們打起來不好弄。
收拾完亂攤子,時恪走到那人面前,問:「謝謝,你叫什麼?」
那人笑笑,「許函。」
許函是時恪同專業的學長,如果不是他,時恪都不知道自己在學校里很出名。
許函:「好多人都喜歡你呢,說你長的帥,天賦高,好像說……你在幫人畫畫?」
「……嗯。」新開拓的副業之一。
而後不久,許函也成了常客。
他總是帶著成堆的作業來清吧,抱怨著學生會業務太多,除了熬夜實在沒辦法。
許函將燈光調亮了些,打了個哈欠,說:「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看著對方眼下的青黑,時恪抿了抿嘴,「等我下班,我幫你畫。」
「真的?」許函欣喜了一瞬,神色又暗了下去,「算了,太麻煩你了,我能畫完。」
時恪搖搖頭,「沒關係。」
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可對於還未成年的時恪來說,這就是一種陪伴。
「今天的作業也麻煩啦,給你帶了盒酸奶。」
「五張!就五張!」
「最近參加了個海報比賽,可惜我沒什麼天賦……能不能,幫幫我?」
中午,時恪接到一通醫院打來的電話,時艷在去菜場的路上遇到個酒鬼,然後便突然情緒失控,暈了過去。
幫忙叫救護車的是個陌生人,但沒人付錢,醫院只能通過時艷的手機找到了他。
這個月工資還沒下來。手頭的錢全都轉了過去,仍然差了五百。
無奈之下,他找了許函。
「借錢?」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也知道我最近在創業,資金周轉不過來……不過,既然是你開口,我借。」
即將熄滅的火光被重新點燃,那是一種容易讓人暈頭轉向的錯覺。
時恪除了消耗自己,沒有別的辦法來堵這個口子。
「打給你打錢收到了嗎?」工資剛剛下發一分鐘,時恪就把錢轉了過去。
許函:「嗯,收到了。」
對方聽起來有些沮喪,時恪問,「怎麼了?」
「嗐,創業的事兒唄,拉不到贊助,項目要垮了。」許函說。
時恪猶豫了下,說:「差多少?一千夠嗎?」
「你願意出?!」許函驚喜道,「給一千也行。」
「嗯。」說著,錢便轉了過去。
這種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就像給許函畫畫一樣,慢慢地,找他要錢成為了一種常態。
「咱都認識兩年了,我都不能抱一下你?」許函一身酒氣的蹲在清吧門口,扯著時恪的袖子不放。
「不能。」時恪退了一步。
許函不耐煩地搓了好幾下頭髮,低罵一聲,走了,「ctm真裝,這個月錢別忘了給啊。」
店門口徘徊著三三兩兩醉酒了的學生,時恪站在夜裡抬頭看天,沒由來得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