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默了默,忽而低低地笑起來。這些天積壓在心頭的陰雲散去,他環抱住蘇蘊宜,親吻細細密密地落在她唇畔頰上,嘴裡含糊地說:「是我不對,我不該疑心你不在意我的,以後都不這樣了。」
他認錯態度良好,蘇蘊宜也安靜下來,任由他親昵了一陣。然而隨著裴玄的身體迅速升溫,她終於無法忍受,想將人掀開,「行了行了,我原諒你了,你快下來。」
「……恐怕不太行,宜兒。」
某處的觸感令蘇蘊宜又是驚訝又是羞赧,「還在外頭呢,你怎麼回事?」
裴玄似是嘆了一聲,「你忘了,方才那酒我是嘗了一口的。」
「可是不就一口?!」
「那也有藥效啊……」
車輦軲轆轉動的聲音壓過了唇齒間溢出的婉轉嬌吟。蘇蘊宜整個身子陷在綿軟的毛毯中,融化成了一灘春水,只能隨著裴玄的攪弄而顛簸,眼前一時眩暈一時璀璨,耳畔也是朦朦朧朧的,聽不太清他在說什麼,「你……你說什麼?」
「秦夫人,你說要是秦長卿發現你跟我在車輦上私會,他會怎麼樣?」裴玄咬著蘇蘊宜的耳朵低聲呢喃。
秦夫人……
這個稱呼讓本就臉頰生暈的蘇蘊宜愈發麵紅耳赤,她咬牙硬忍過一陣痙攣,「那他……他一定會把你活活打死……」
裴玄嘆息著,似乎極為認真地說:「能一親夫人芳澤,裴七便是死了也願意。」
「夠……夠了裴七!不許再叫我秦夫人!」
「怎麼了秦夫人?別怕啊,你忘了,秦長卿遠在吳郡,便是他發現了,他連吱一聲都不敢……」
不知是否因著假扮秦夫人愈發刺激的緣故,這一次格外綿長,龍輦來到建康宮外,又被裴玄勒令多繞兩圈。
而龍輦內,蘇蘊宜滿面生春,手腳疲軟得連動一動指頭的力氣也沒有,任由裴玄慢吞吞地給自己穿衣。
「對了,險些都被你鬧得忘記了。」蘇蘊宜眼角泛紅,有氣無力地瞥向裴玄,「你方才怎麼只處置了昭華,潘靈兒呢?」
裴玄笑了一下,「她的先夫陳平死於任上,若是重罰一個寡婦容易引朝野非議。不過你放心,昭華只會比你我更恨她。」
第68章
昭華癱坐在地許久,掛在臉頰上的眼淚都漸漸被風吹乾了,她也沒有動。
一旁的侍婢實在看不下去,硬著頭皮上前來攙扶她,「公主,地上涼,先起來吧,陛下和貴嬪都已走了許久了。」
「皇兄……」昭華眨了眨眼睛,抬頭迷茫地看著她,「皇兄這一下生了大氣了,你說,你說他會不會以後都不理我了?」
侍婢哪裡答得上來,只是支支吾吾。
「不會的,昭華是陛下唯一的妹妹,他哪裡捨得不理你太久呢?」潘靈兒也過來攙扶昭華,兩人一起用力,總算扶著她起身。
昭華腳下踉蹌了一下,呆呆地看著潘靈兒,「你為什麼要給皇兄下藥?」
潘靈兒臉上倏地一紅,轉過頭去含糊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道:「沒……沒有這樣的事,是陛下他……他誤會了……」
「誤會?」眉頭逐漸蹙緊,兩團怒火在昭華眼中緩慢燃起,「你把陛下和我都當三歲孩子耍麼?!」
「我當真沒有給陛下下藥!」話既然已經出口,潘靈兒也只好咬牙堅持,「若你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
昭華「嗤」的冷笑一聲,她推開潘靈兒,自己站直了身子。方才臉上的迷茫之色已蕩然無存,她幽幽道:「去將方才陛下用剩下的那壺酒取來。」
「昭華,你……你要那酒作什麼?」眼見侍婢匆匆而去,潘靈兒的眼瞳驚惶地顫動兩下。
昭華不答,只待侍婢動作迅速地將酒壺送到自己手中,她才拎了提手,將那壺酒懸到潘靈兒眼前,「喝了它。」
「你不是說你沒在酒里下藥麼?喝了它,我就信你。」
潘靈兒按在心口的那隻手霎時揪緊了衣襟,手掌下,胸腔內的心臟正跳動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