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該怎麼炸開地道——
蘇商先前拿到炸藥的時候就意識到,這年頭的**,比起她在老家的現代社會裡,從兵工廠里弄出來的,有著天差地別。
強行順條引線像是點鞭炮那樣搞,倒是也行。
但或許會有更穩妥的選擇。
比如雇個專業人士。
當時蘇商差點就開口要老闆介紹了,但突然想起,巫槐吞了一整個野墳地的殘魂,便轉頭對著它勾了勾手,叫它附身湊過來低聲耳語:「你的儲備糧里,有沒有會搞爆破的。」
這個年代,在工地幹活,死亡率不能說低,簡直算是刀口舔血。
巫槐點頭:「有,不過——」
它眉眼彎彎,抓起一顆項鍊上的血珠:「在這裡。」
蘇商:「……」
巫槐要消化掉它,就得破開偽裝,將血珠收回去。
所以幾個小時前才渡過去的生氣,又要因為這件事白費了?
但只是渡一口氣,比起額外雇一個人帶過來,還是方便太多了,蘇商便還是將這差事交給了它。
再次來到雲棲雅舍附近,巫槐拽斷項鍊,將一顆血珠送進口中。
一閃而逝的舌尖跟它的薄唇一樣,紅的妖艷。
蘇商並不知道,這個擅長搞爆破的殘魂,正是昨夜剛剛送去官衙換賞金的侏儒通緝犯。
那人天生矮小,被家人賣到了礦上,專門負鑽各種狹小的洞穴去探路,後來偷師學來了這一手,才終於不用被當成一條死不足惜的狗鎖在礦洞的支架上。
他一直對自己能夠從礦山逃出生天的經歷引以為傲,但是直到死,他都只跟空氣吹噓過。
或許他的生命中,也有過願意耐心聽他說話的人,但無一例外,都被他殺了。
巫槐從懸賞令上看到了關於他的消息,便收下了他的魂魄,以備不時之需。
蘇商雖然三令五申不讓它亂吃東西,但吃個殺孽深重,會被判死刑的人,應當沒關係。
昨日放下去的紙人,將洞穴的走向探的一清二楚。而巫槐的幾個爆破點都找的刁鑽,隨著點燃了引線,煙塵四起,整座華麗古老的院落,從基座開始崩塌。
爆炸聲接連不斷,連鎖反應讓整個虛空秘藏的坍塌連綿浩大,磚石如同燃盡的煙花四散墜落,塵土如巨浪般湧向四周。
過了好一陣子,塵埃落地,地下室連同著一條幽深的洞穴,都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洞穴兩頭都被堵成死路,眼見著腥臭的泥濘中冒著泡泡,像是有東西在慌張的往深處鑽。
蘇商抄起一塊磚就丟了下去。
又丟下網兜,讓巫槐將這怪物拖上來。
怪物被網上來的時候,眼珠子在滴溜溜的轉,它當然沒被磚頭砸暈,而是被蘇商貼在磚頭上的定身符給控制住了,四肢都動彈不得。
這會兒被撈上來,粗糙如同老龜的表皮變的越發乾燥,不斷破裂,流出的血十分黏膩,甚至沒法滴落下來,都糊在了傷口上。
像是大旱時的沼澤地,曾經豐潤過,如今只剩下了猙獰和腥臭。
它神情扭曲惶恐,不斷流著眼淚,已經不太像人的醜臉,做出只有人類能做出的,生動的表情,十分彆扭,令人毛骨悚然。
等到陽光將它折磨的快死了,蘇商才慢悠悠的將它拖到了樹蔭下,問道:「會說話嗎?」
怪物仍舊被定身,點頭都不行,只飛快的上下轉著眼珠子表示肯定。
蘇商扯下了它背上的黃符,它已經被折磨的只剩半口氣,忙不迭的開口,語調卻是晦澀呆滯,像是許多年不曾開口說過了。
「你要,什麼?」
蘇商開門見山:「找把你們變成這樣的咒物。」
那怪物恍惚片刻,喃喃低語:「又一個。」
又一個覬覦秘寶,想將其據為己有的,狂妄自大的尋寶者。
蘇商挑眉,心道那不然呢?大老遠來這種荒郊野嶺,當然是要找寶貝。
於是她踹了一腳烏龜臉,催促道:「說重點,說的太慢,你就要死了。」
第29章 巫槐那張漂亮但不真實的臉近在咫尺。
烏龜臉被蘇商一腳過去就踢變了形,渾濁的目光慢慢移動,注視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在,湖心島。」
星落湖並不大,一眼就能*望得到對岸,從夜晚到白日,蘇商都沒見過所謂的島嶼。
別說島了,連塊凸起的石頭都沒有。
畢竟是隕石砸出來的坑。
似乎是察覺到了蘇商的疑問,烏龜臉道:「只有,我們,可以找到入口。」
它被拖到樹蔭下不算久,才堪堪脫離瀕死狀態,眼中就又閃過狡詐的精光:「只有,我,能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