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商並不知道自己在獨目和尚的眼裡是個頂級大麻煩,她只當是這和尚講理,好說話。
這麼和氣大方,怪不得分明是大師兄,卻顯得年輕呢,因為人家心態好!
拿到了舍利子,約定明日便來歸還,蘇商轉頭便小跑出了慈航寺。
還沒下台階,她遠遠就看到了巫槐。
巫槐的軀殼實在是惹眼,它不知什麼時候也下了車,倚在車門邊,長腿筆挺,容色過人,引得往來香客頻頻回首。
還有許多結伴而來的姑娘,目光頻頻往它的方向看,似乎想要去跟他結交,只是到底還是羞澀,你推我攘的都從車旁經過了好遠,也都沒敢上前。
蘇商覺著有意思,又很好奇,它在那兒是做什麼呢?
對於大邪祟,肯定是不需要下車來透氣,舒展筋骨的,它沒有筋骨,也不需要呼吸。
等走到台階中段,蘇商終於看清,原來巫槐在餵鳥。
它還有這種溫柔可愛的愛好呀……
真不像它。
蘇商輕快的繼續往下走,直等走近之後,就意識到,巫槐用來餵鳥的不是普通鳥食,而是一顆顆黑色的小豆子。
那些小豆子落在地上,還在微微顫動,像是包裹著活物,隨時可能冒出一隻肉蟲子來似的,只是根本來不及冒頭,就被群鳥爭相搶食。
再看那些鳥雀,眼眶裡滿是暗沉的黑,見蘇商靠近,也不害怕的飛起,只是齊齊轉過頭來,直勾勾看著她。
尋常人看到這一幕恐怕會被嚇一跳,可蘇商只覺著詫異。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認識巫槐十年,從以往到如今,它都是雖然挑食,卻從不浪費的。
但凡已經被它吞下,從未見它吐出來一口,最終都會消化的一乾二淨。
如今跟著她的小巫槐更是連挑食的毛病都沒了,殭屍也能啃一口,在野墳地葷素不忌的吞了那麼多孤魂野鬼,都快漲破了皮囊,也沒見它扔些不愛吃的出來,簡直就是只出不進的貔貅。
它怎麼把儲備糧拿出來餵鳥?
殘魂本來就只是死者步入輪迴前,必須脫下的執念和不甘,再被掰碎成這樣的小塊,這種程度不至於讓鳥雀被鬼氣影響,從而異化成殭屍一類的怪物,只會短暫的機靈多疑,說不定其中哪一隻有造化的,還會催生出靈智。
但總而言之,是個利鳥不利己的事。
她開口問了,巫槐便回答了:「我被獨自留在這裡,當然要找些事情做。」
這話落在蘇商耳朵里,那就是它無聊找樂子。
挺好。
她這個主人,也不能從早到晚都跟寵物黏在一塊兒,這裡沒有那種現象級的鬼怪給它玩樂,但它竟然適應的不錯,有了這麼陽間的愛好。
這讓蘇商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感。
蘇商既然回來了,巫槐便灑出手心裡最後一把黑豆子,轉身上了車。
事實上,它對於飼餵生物,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它只是觀察過蘇商摺紙化生,充為耳目的手法,便效仿了。
只是它本就並非活物,無法將本就不存在的生氣渡給死物,只能借用本就活著的生靈。
比如這些鳥雀。
它們會短暫的代替它的眼目,飛越高牆,去看*著蘇商。
看著她的眼光流轉,聽到她吐出的每一個字,細數她每一次呼吸和心跳。
蘇商與它枝葉相連,就應當每時每刻都密不可分,共享一切情緒。
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有太多大驚小怪的人類,蘇商太在乎他們了,便經常要和它分開。
沒關係,它能通過其他方式來彌補就好。
期間,似乎有個人類注意到了這一點,但是那不重要,他一個字都不敢跟蘇商說。
說了也無所謂,蘇商不許它進寺廟,它很聽話,它沒進去,那些雀鳥飛在半空,遠高於院牆。
都比院牆還高了,怎麼能算寺廟的地方呢?
不過,間接的通過鳥雀的眼睛去看,去感受,當然不如同在一個封閉的小空間裡那麼好。
如今在車廂里,四周滿是蘇商的氣息,隨著脈搏,被體溫蒸騰出來的馨香,讓巫槐覺著,呼吸真是一件好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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