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讓阮瑩心中激盪,她的人生簡直完全脫胎換骨。
這一夜,阮瑩就在這樣的五味雜陳里過去,一半的她在夢裡,一半的她在現實里,就這麼,天光亮起來。
晨光照破窗牖,也點亮阮瑩的心緒。她睜開眼,慢慢伏在裴越胸膛,伸手攬住他。
裴越也醒了過來,他因為喝醉酒而頭疼得厲害,輕吸了口氣,而後阮瑩的臉映入他的眼帘。
裴越完全怔住了,女兒家白皙嬌嫩的肌膚在他面前一覽無餘,她垂著腦袋,似乎很是害羞,不好意思與他對視。
「公子醒了……」
裴越嗯了聲,試圖回憶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但一回憶,只覺得頭痛得更厲害了。記不起來,完全記不起來,他只記得昨晚楊兄給他設下踐行宴,他多喝了兩杯,其餘的都不記得了。
難道是他喝醉了酒後輕薄了阿瑩?
裴越有些懊惱:「阿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記得昨晚的事了,我怎麼能對你做出這種事……」
阮瑩打斷他的話:「沒事的,裴公子,我不怪你……我心甘情願同你在一起。」
裴越聞言,心中更是感動不已,他將阮瑩摟在懷裡:「阿瑩,你放心,我絕不會負你。我一定會封你做皇后的。」
阮瑩垂下眸子,柔聲說話:「沒關係,其實做不做皇后,我不在意。只要能和你永遠在一起,阿瑩就覺得很開心了。」
裴越聽見這話,心裡只覺得更喜歡阮瑩幾分。
二人依偎著,溫存了會兒,才離開床榻。
楊明奇的人早在外頭候著,見他們事成,當即來稟報。
裴越帶著阮瑩去見了楊昌宗與阮柳,向他們保證日後一定會好好待阮瑩,絕不會讓她傷心難過。楊昌宗與阮柳二人順勢說了些場面話,一派和睦。
次日,裴越便收拾東西要回京城。
阮瑩跟著裴越一道回京,楊家為阮瑩置辦了些嫁妝,又將先前說好的一千兩白銀也給了她。
臨走之前,阮柳叫來阮瑩。
「阿瑩,日後姑母家便是你的娘家,你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可以寫信來告訴姑母,姑母定然會幫你撐腰的。不過日後楊家若是有什麼事,你也得幫著楊家才行,你說是不是?」
阮瑩知道她的意思,乖順應下了。
這日一早,阮瑩與裴越二人上了馬車,離開錦陽城,往京城去。
一路上,裴越待阮瑩都極好,捧在手心裡似的。阮瑩也乖順,從來都哄著裴越。
半個月後,二人抵達京城。
想到馬上就要到京城了,阮瑩心裡有些激動,她挑起簾櫳張望去,只見城門比錦陽城更巍峨。這便是大昭國最繁華的地方啊,阮瑩睜大眼睛,仔細地看著沿途的一切,屋舍鱗次櫛比,商鋪繁華熱鬧,過往百姓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阮瑩目不轉睛地看著,裴越握了握她的手,與她的興奮不同,裴越有些不安。
母后一定生氣極了,裴越深吸了口氣,思忖著如何和母后交代。
「阿瑩,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做皇后的。」裴越沖她笑了笑。
阮瑩興奮了半天,終於意識到裴越的情緒不對勁,「怎麼了?」
裴越搖搖頭,他不想在心愛的女子面前暴露自己的軟弱和無能。卻不禁又擔心,若是阮瑩知曉了他只不過是個無能的皇帝,會不會就不喜歡他了?
阮瑩回握住他的手,笑著安撫他:「沒事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著你。」
裴越心裡一陣感動,將阮瑩擁住。
二人話音才落,馬車便停了下來。
禁軍將他們的去路攔住,從禁軍之後走出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目光炯炯,看向裴越。
「皇上可是瘋夠了?」她聲音輕柔,卻帶著隱隱的怒氣。
阮瑩不由得抬頭看向她,這便是太后麼?
感受到阮瑩的視線,周太后終於看向阮瑩,她眉頭皺起,並未發問,只是道:「護送皇上回宮。」
儘管周太后什麼都沒說,阮瑩的心卻不由自主地忐忑起來。
在到達京城之前,她腦子裡想的都是飛黃騰達,富貴權勢,可真到了這裡,她忽然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她家世低微,不過是個小鎮上來的貧苦女子,而裴越卻是皇帝,縱然裴越喜歡她,可太后呢?文武百官呢?阮瑩想到自己的美夢,一時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