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還是又去找了他。」
梁澤人還沒進宿舍樓,曹建德的聲音就從裡頭飄了出來。他有意提了口氣,將那枚戒指戴回到手上,然後才走進屋裡。
「我說過很多次,讓你遠離陳東實。」曹建德盤著腿,坐在梁澤那張薄薄的單人床上,咯吱咯吱的鐵架腳摩擦著水泥地,像是要隨時塌下去了一樣,「你曉得嗎?你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毀了我們所有人,別以為剛剛在門口我沒看到,你又把那戒指戴了出來,怎麼,去見老相好連這點膈應都受不了?還是說,你是怕他受不了?」
梁澤摩挲著鑽托上的雕花,悻悻然說:「只是吃個飯......」
「正面回答我。」曹建德面色兇悍,不像是來找他閒聊。
「是我自己.......」他還是泄了氣,無論對外有多剛強,在曹建德面前,他永遠也強硬不起來,「是我自己心智不夠堅定,每次見到陳東實,心跟煮沸了一樣亂......這個——」
他舉高几寸,將那枚戒指呈在曹建德面前,「——我實在沒辦法騙他我要結婚,我說一次,就等同於捅他一次,我已經捅過一次了.......」
「鍾國華的事不是你的錯,」曹建德放緩幾分口吻,「只是你要清楚,總有人要流血和犧牲。」
「那也不該是他。」梁澤將手撐在膝蓋上,目光自始停留在那枚鑽戒上,回想起陳東實說「你不會騙我有女朋友」這樣的話時,他仍心有餘震。
「說點正事。」
曹建德沒同他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他清楚,他和陳東實間的糾纏非一日之寒。
當今最重要的是,納來哈一遭,梁澤在馬德文那兒搭建起的信任又有了裂痕。雖然梁澤事後找補,給自己掛了點傷,但以馬德文的性格,一定不會放棄觀察梁澤。而今又有王肖財那老狐狸作陪,兩人都是從刀疤那兒過來向馬德文投誠的,彼此間的競爭明暗交雜,不排除王肖財在馬德文面前吹風的可能。
「納來哈這事兒,的確是我疏忽大意了。」梁澤摸了摸眼皮子,悵然若失:「我今天去找陳東實,也不儘是去做客。我把這事故意透給了他,因為我有懷疑,陳東實或許很早就跟馬德文站到了一起,但我沒有實際憑證,何況.......」
「何況他是陳東實。」曹建德直擊下懷,「我說得對不對?威龍。」
梁澤神情複雜。
「但從陳東實的反應來看,他好像的確不知道這是馬德文事先設計好的圈套。」他努力回憶著當時某人的表情和反應,重複推敲,「無非兩個可能,一個是陳東實的確會演戲了,連我都看不出什麼破綻。一個是,馬德文也沒告訴陳東實。說白了,他也對陳東實多有忌憚,怕他反水,這老狐狸,心思一層一層,還真是讓人吃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