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准懶懶坐在軟墊上,還有閒心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熱水:「你在雪山上,看到過自己的屍體嗎?」
他冷淡地笑了聲,「有你的,為什麼就不能有說明人的?我們姑且認為,遊戲裡出現的所有人,都有被克隆的可能。」
「如果這樣說,那所謂的循環就是假的。」一號思索著,搖頭,「但我們無法解釋,為什麼存在時間一到,就將我們拉回這裡的奇怪現象。」
寧准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
而是看了一眼七號,篤定的聲音說道:「你不是新玩家。」
七號一愣,沙啞笑了笑,頗有點無賴道:「我可從沒說過我是新玩家。」
老玩家假裝新玩家故意露出破綻,引魚上鉤的,也有不少,他並不算例外。比起他,喜怒易形於色的二號顯然更嫩點。
聞言,二號果然多看了他一眼,似乎更懷疑殺他的人就是七號了。
寧准沒在意兩人的眉眼官司,淡淡說:「所以說,我們這局遊戲,都是老玩家。而且看大家都是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樣,顯然自認長處都在智商上。能困住一群聰明人的,往往是自作聰明。」
就像寧准所說的,在座沒有蠢蛋,聽到這句明顯意有所指的話,身軀都微微一動。
所謂的聰明人,就是想要破解眼前的一切難題,尋找到謎底——但很多時候,謎層可能不僅僅只有一個。
此時,外面的七名NPC也都到了,魚貫進入帳篷內。
這七個NPC一進來,總共十四個人的兩支登山隊,剩下七個人的玩家身份就已經暴露了。
但由於眼下誰也無法真正幹掉誰,所以斗篷人玩家們只是警惕又飽含深意地審視著身旁的人,並沒有貿然出手。
黎漸川一眼掃過,果然看到NPC里有趙光輝和琳達。
NPC們看到帳篷內的情景,似乎也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趙光輝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看向韓樹,神情略顯緊張。
韓樹神色陰冷,一言不發。
帳篷內的氣氛十分古怪。
「到底怎麼回事?」
二號左右看了看,打破這近乎凝固的氛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黎漸川身上。
黎漸川晃了晃手裡的頭燈,不著痕跡地將寧准擋在保護範圍內,才開口道:「不用都這樣看我。說句實話,我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但目前這個循環,我能讓你們走出去。」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如磨砂的紙一樣,透著一股散漫質感的冷淡。
雖然前半句有點欠打,但後半句的大話還是讓所有玩家輕輕哂笑了一聲。
畢竟他們都是老狐狸,自命不凡,卻也沒找到什麼破解的頭緒,都不太相信黎漸川這個明顯沒參加過幾局遊戲的玩家有辦法。
一號看了他一眼:「願聞其詳。」
韓樹陰冷的眸子也轉動著,落在他身上。
「很簡單。」
黎漸川道,「用排除法。」
「排除法?」二號一副見了鬼的聲調,差點以為自己的初高中數學課上。
但事實證明,黎漸川還真是一副要解初高中數學題的模樣,聲音冷漠道:「從第一天到現在,晚餐、抽籤、雪崩、和活人一模一樣的屍體,還有奇怪神秘的夢境,以及一看就有鬼的投票……
「這些東西處處詭異,每當我以為我抓到了什麼的時候,下一秒就會有新的東西告訴我,眼前還是一團亂麻,一頭霧水。
「我估計照這個情形想下去,等到魔盒遊戲倒閉,我也想不出來。」
黎漸川很有自知之明地說。
但下一句,卻如筆鋒陡轉,乾脆利落道:「想不出來,那就別想。考試做題還講究不會的放過,先做簡單的,在這兒也一樣。
「但什麼是難的,什麼是簡單的,我用了兩次循環來試探。試探的結果——第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NPC們的反應。趙光輝兩次和我提起,太陽落得太快了。琳達尖叫摔倒,是有一隻手從冰層下拉住了她的腳,回程時,她又說,有人在身後呼吸。」
黎漸川絞盡腦汁地分析著,覺得此刻的自己很有幾分寧准附身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