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眼角微斜,眉梢抬了抬:「你可真會扯話題,雷蒙。不過你不用再試探我了。我動用了這次真空時間,就證明我沒打算再和你周旋隱瞞。」
「剛才我所說的,你關於瓊斯案的謀劃,和真實情況可能會有一些出入,但總體來說,我想還是相差無幾。當然,這個謀劃最後沒成功,否則現在的情況不會是眼下這樣,圓桌、審判門、混亂的時間線……」
黎漸川聲音一頓,話鋒陡轉:「所以我認為,你失敗了。」
雷蒙緩慢眯起眼。
黎漸川思索著,道:「你關於瓊斯案的計劃失敗了,被法律救援站發現了。所以你開啟了魔盒。」
「至於我為什麼會懷疑擁有魔盒、開啟魔盒的人是你。這其實並不難。第一個原因就是圓桌的規則和立場。」
「圓桌的規則和某些提示話語無一不在暗示玩家,這個審判有問題——『沒有良知的人們妄圖學會審判』、『虛偽的正義與可恨的弱者』。沒有良知的人指的正是法律救援站的十四人,而虛偽的正義和可恨的弱者,實在太明顯不過。」
「所以從中可以看出圓桌的立場,它是痛恨法律救援站的,或者說,它想要懲戒法律救援站的十四人,讓一直在審判他人的人,被審判。」
「參與這場圓桌審判的審判官們,也正是被審判的疑犯。」
「而每一輪審判的兇手任務,則在暗示每個案件中的真正兇手,也在暗示玩家們這場審判真正的意義。」
「五輪審判,這是第四輪,但其實第五輪在所有玩家進入圓桌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這整局遊戲就是第五輪審判。這個審判的最終結果就是解謎成功,得到答案——圓桌上的十四人全部有罪,那麼按照規則,十四人都將被判處死刑。得出這個結果,無異於自殺,我們誰也逃不掉。」
「那如果不解謎呢?不要忘記圓桌一開始就宣讀的圓桌規則——『五輪審判結束後,圓桌真兇未被確認,則全員死亡』。」
「自我審判會死,不審判,也會因為包庇自己而死。」
「所以從一開始,圓桌審判的目的就不是讓十四人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去認真審判,而是自相殘殺,死路一條。」
「至於主教和禁衛軍兩位,你們想要拖延下去的想法我理解,但是我從一開始就很反對拖延。你們想一直留在第四輪審判中,想用極長的時間仔細搜尋線索和真相,等到有把握時再解謎。但你們可能已經忘了。圓桌宣告過『每輪審判只有八小時,八小時後存活玩家將自動脫離審判門,回歸圓桌,啟動審判程序』。」
「這個八小時並不是審判門內的八小時,也不一定是電梯間內的八小時。它究竟是什麼時間概念,只有圓桌才知道。而這個概念,也從第一輪審判開始就被刻意模糊,混淆。圓桌只提過那一次,就再也沒有說過八小時的限制。」
「而之後的三輪審判,也在無意中暗示著玩家的大腦,八小時很長很長,足足有幾天。但實際上,沒人知道這扇門內的八小時究竟是多久。這輪審判隨時可能結束,我們三個隨時可能回到圓桌上,接受審判。」
「你們指認自己,會死,不指認,還是會死。這是個必死的局。要想破解,只能在圓桌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啟動真空時間,搏一搏。」
「當然,這些猜測在幾分鐘前——確認雷蒙先生你手握魔盒之前,我都並不確定。那個時候只是有一種很焦急的緊迫感在壓著我,讓我本能地反感在這裡長時間耗著。」
黎漸川笑了笑,繼續道:「圓桌想讓十四人都死在自己的審判下,或者自己的包庇下,這很符合你的立場和想法。而其他人,他們或是不了解法律救援站的內幕,連自己被害是怎麼回事都不清楚,比如羅恩他們;或是並不否認法律救援站的行事,比如小少爺史考特;又或是根本就和法律救援站在同一戰線,比如莫菲夫人……這些人都不具備圓桌的立場。而你,雷蒙先生,你的立場在現在的我看來,十分鮮明。」
「這是第一個原因。而第二個,就是這局遊戲沒有說明人,只有一個破收音機,和收音機里明顯變過聲的機械嗓音。」
「不,應該說,這局遊戲有說明人,只是這個說明人並不方便露面。或者說,他一露面,就必然會暴露出某些真相相關的東西。所以他選擇用收音機作為傳聲筒。」
「與真正的圓桌真相有關的人,必然是聯繫著大部分案件的人,除了法律救援站的十四人,我想了又想,也只能列出娜娜莉、莫菲夫人、老管家、三名貨車司機,還有你……這麼幾個人。」
「娜娜莉目的達成,沒有開啟魔盒的理由。莫菲夫人如果是魔盒開啟者,那也不會被困在幽閉館的畫中,並且可以操縱畫作。老管家是莫菲夫人的傀儡,沒必要開啟魔盒。貨車司機們和後續的瓊斯案之類的聯繫並不緊密……」
「排除之後,只有你,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