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等等,列車員呢?他不是應該坐在那裡一整夜嗎?」
黎漸川觀察著對方的舉止,將門拉開,和寧准一前一後走出來:「我也聽到了一個喊叫的聲音,我想那個聲音的主人或許就是你口中粗魯的傢伙。」
他說著,邊抽出根雪茄來點上,邊漫不經心地掃了眼過道。
那雙腳和影子消失的方向空空如也,只有暗沉昏黑的光影從車窗外飛掠進來。車廂門緊緊關閉著,隨著列車前進的顛簸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而另一頭,本該坐在椅子上的列車員又已經不見了。
「發生了什麼事?」
2號包廂的門突然打開,之前黎漸川在餐車見到的那名英倫紳士打扮的老人走了出來。他的穿著還很整齊,似乎沒有要入睡的打算。
「你好,我是勞倫,一名商人。」老人過來和黎漸川幾人握了握手,探身朝5號包廂看了看,「剛才的叫聲是那位伍德先生發出的嗎?」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似乎不見了。」那對年輕夫妻里的丈夫聳了聳肩,「您可以稱呼我費爾南,我是一名銀行職員。」
費爾南似乎在勞倫說出商人身份時就亮起了眼睛,親熱地和勞倫打起了招呼。
黎漸川和寧准默不作聲地對視一眼,自然地向前挪動了兩步,倚仗身高優勢,目光越過勞倫和費爾南,朝伍德的包廂里望去。
包廂門是大開著的。
裡面的陳設和其他包廂幾乎沒有區別。只是在那聲尖叫之前,伍德似乎在喝酒,小桌子上放置著一個空酒瓶,還有幾片紙巾。
手提箱被伍德隨意地塞在了床底下,因為過大,露出了一小截。一雙伍德白天穿過的棕色皮鞋放在床邊,兩隻白襪子塞在鞋口裡。床頭還凌散地堆著兩件衣服和手套圍巾,不過伍德行走在並不算溫暖的車廂內時,卻是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絲毫不減寒冷。
包廂內的東西都很整齊,沒有被打亂的痕跡,這也就是說,伍德雖然喊得很熱鬧,但卻並沒有實質動作上的反抗。
不然以他一米八的大塊頭,不可能不打翻包廂內的東西。
黎漸川看了會兒桌子上的那支空酒瓶,又看了看包廂的地板,等到抬起眼時,就發現寧准已經看完包廂內的情況,沿著過道向前走了一段了。
勞倫和費爾南相談甚歡,費爾南已經開始邀請勞倫去他的包廂坐坐了。
兩個人好像完全不在乎伍德的大叫和突然消失。
黎漸川邁動長腿,跟上寧准,寧准也正好停下了腳步。他幽沉的桃花眼微微一偏,視線落在過道兩側懸掛的油畫上:「伯利克,你喜歡油畫嗎?」
「我很欣賞,但你知道的,洛文,我是個粗人。」就像是和熟識的好友隨意交談一樣,黎漸川站在寧准旁邊,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面前的油畫。
而這一眼之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黎漸川感覺這幅油畫比起之前白天他觀察到的,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
黎漸川盯著這幅描繪了一片漆黑月夜中的樹林的畫作,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終於注意到在畫中這片漆黑的樹林間,似乎多出了一抹更深的黑色。湊近一些看,這抹黑色更像是一個被吊在林間樹上的人影。
「這些都是非常不錯的畫作。」寧准看著那道細長的黑影說。
黎漸川收回視線,又裝作欣賞的模樣,去看另外幾幅油畫,卻沒有更多的發現。
這個工夫,過道內的勞倫和費爾南已經不見了,費爾南哄走了自己的妻子,跟著勞倫去了2號包廂聊天。
其它包廂的門縫似乎也閉合了。
晚上八點快到了,黎漸川和寧准一一看完那幾幅油畫,又借著看油畫的名義逡巡過整條過道,才回到了自己的包廂。
「他們絲毫不擔心伍德,也沒有去找列車員詢問。可能是因為他們認為伍德不會出事,也可能是他們知道些什麼,不想去探究。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不在意。」
黎漸川回憶著剛才見到的畫面,低聲道:「這裡是8號包廂,隔壁的10號包廂和6號包廂或許也看到了一些東西,但沒有人出來。」
金色的髮絲垂落在寧准濃黑的睫羽上,他摟著黎漸川的脖頸,有些疲倦地將臉埋進去,垂眼笑了下:「不在意的可能性最大。」
黎漸川蹙了下眉,聽懂了寧準話里的含義。
這時距離潘多拉的晚餐開始的八點鐘,只差一兩分鐘了,兩人面對眼前這個看似什麼都古怪,但卻又好像都十分正常的局面暫時沒有什麼切入方案,便靜靜靠在床上等待晚餐時間的到來。
黎漸川察覺到寧準的手冰涼,就解開了兩顆扣子,捂著寧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暖著。寧准笑了聲,輕輕咬了下黎漸川的耳垂。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聲突兀的擊殺喊話突然炸在每個玩家的耳畔:「RedX killed Lulu——」
「First blood!」